第24章 绕床弄青梅(八)
绕床弄青梅(八)
“我还是再学一学骑车吧,我不怕摔的!”时音趴在床上,饶有兴致地把裴殷的录取通知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一边回过头去看坐在床沿的少年――然后就见少年英气的眉毛微微蹙起,似乎是有些犹豫的模样。
小姑娘在床上打了个滚,凑过去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摆:“哥哥,我以后自己去上学吧?”
少年抬手按了按自己的额角,沉默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摇了摇头,却也不把话说死,只是低声安抚着她:“现在还早,我再看看吧。”
――小姑娘之前学车的经历实在是让他心有余悸,不把她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总觉得放不下心来、又觉得好像是缺了些什么,浑身都不自在。
时音一向乖巧,知道哥哥是关心和心疼自己,也不争辩,只是听话地点了点头,从床上爬起来、踩着拖鞋踢踏踢踏地去厨房洗水果吃。
裴殷这么一“看看”就“看”到了八月份的新生军训――八月正是一年中最酷热的时候,新生们统一被送去了专门的军训基地训了半个月;自从三岁认识裴殷以来,时音再也没有和他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了,这半个月,小姑娘几乎是每天晚上都掐着点给裴殷打电话、不厌其烦地问他“哥哥你军训辛不辛苦累不累?”,等到裴殷在那头笑了笑说“不累”,这才肯放下心来,然后掰着手指头数哥哥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只是半个月后,当时音在一天傍晚跟着爸爸从琴馆回家、在家里看到了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的时候,当即就是狠狠一愣,几乎有些不敢认了――
少年的身形还是和从前一样高大挺拔、熟悉得让小姑娘只消一眼就能毫不犹豫地将他辨认出来;可少年原本足可称得上是白皙的肤色这时候已然是一片黝黑,尤其是那张脸――原本因为肤色偏白而显得斯文俊秀,这时候却已经只剩下了满满的英气。
时音眨巴了一下那双乌溜溜的杏眼,有些呆呆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喊他:“哥哥,你回来了?”
少年点头,英气俊朗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几乎可以称作是温柔的笑来。
“哥哥你不是说不辛苦吗?”小姑娘终于彻底找回了从前的熟悉感、一下子就扑了上去,伸手就去探他的脸,“怎么晒成这样了?”
“学校没有发帽子、太阳大,晒的。”少年伸手、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头顶,神色轻松,“就是晒了些,其他都没什么。”
――其实不是的,一中是出了名的管理严格,号称“半军事化管理”,军训特意选在一年中最热的半个月,而且不许戴帽子、一切都从严要求……半个月下来,就连他也难免在结束的时候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庆幸感;但他却不想让小姑娘担心,所以只说“没什么”。
裴殷说得神色轻松,可时音却也不傻――要求苛刻到不允许戴帽子的地步,训练又会轻松到哪里去?小姑娘有些半信半疑地仰着脸看了看裴殷,见他实在不想说,倒也不追问,只是乖乖点头应了一声,若有所思地去给他倒水喝。
军训结束离九月开学还有一周多的时间,时音开始找到了新的爱好的努力方向――她开始乐此不疲地致力于挽救裴殷被晒得惨不忍睹的脸!
裴殷的五官生得好看,其实就算是晒黑了,也只不过是多了些男孩子的英气、依然让人赏心悦目得很,可时音就是不习惯、每次见了总觉得哪里都别扭得厉害,于是就自告奋勇地承包下了“给哥哥美白”的任务。
裴殷是男生,对于自己的肤色究竟是白是黑根本就不怎么在意,只是每每一见到小姑娘仰着脸、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就觉得自己胸口的整颗心都柔软了下来、拒绝的话就算已经到了嘴边,终究也是打了个弯后又咽了下去,无可奈何地由着她在自己脸上折腾。
时音对这件事抱着一种极大的热情,花了好大的功夫上网查了各种晒后修复美白的办法、又请教了自家妈妈和裴殷的妈妈,认认真真地对比分析了好半天,这才不由分说地一把把裴殷按坐在了自己的床上,然后又去问妈妈要了一瓶珍珠粉,然后蹭蹭蹭地又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裴殷看着小姑娘小心地挖了几勺珍珠粉、然后和一些其他他叫不上来名字的东西认认真真地混在一起调成了糊状,然后用修长漂亮的手指挖了一块,抬起手来想要涂到他的脸上。
少年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却也不拒绝,就这么由着她折腾。
时音挖了一大块调好的珍珠粉糊就要往裴殷的脸上涂,只是两人的身高差实在是过于明显、怎么伸手去涂都觉得别扭――小姑娘有些苦恼地皱着眉犹豫了一会儿,忽然间眼睛一亮,然后不由分说地就伸手把少年按着躺倒在了床上。
“哥哥你躺着,我涂起来方便!”小姑娘对上少年那双有些惊愕的眼睛,满脸的理直气壮,“等会儿涂好了还要二十分钟才能洗掉,躺着也方便!”
大夏天的天气热得厉害,小姑娘在家里为了图凉快,只穿了件吊带的睡裙。裴殷几乎是第一次用一种仰视的目光去看她――小姑娘长长的头发从肩头披散下来,因为她俯着身凑过来的缘故,发梢也丝丝缕缕地落到了自己的胸口;吊带的睡裙露出她白皙修长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还有两条白生生的手臂……也就是因为她俯着身给自己涂“面膜”的缘故,原本就宽松的睡裙胸口处又“塌”下了几分,露出小姑娘贴身的那件白色的小背心,还有……她胸前仍然还略显青涩的弧度。
时音这会儿正一手按着裴殷的肩膀,一边低着头俯着身认认真真地去给他涂“面膜”,显然是心无旁骛、根本毫无所觉;仰躺在床上的少年却是浑身一僵,有些艰难地想要别过头移开视线,谁想马上就被一只柔软温暖的手给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