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有时候旁观者比行凶者还要残忍
第168章有时候旁观者比行凶者还要残忍晚风,深夜的晚风,宣滨大厦的顶楼,风很大。我站在风口,风吹的头发肆虐的飞,眼前的景一幕幕过,2012年到2020年,时间整整走了八年。八年前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入狱,她会死,我会被牵扯进无穷无尽的深渊里。
八年,时间带走了我的一切,是时候结束了。
“已经快两个小时了,接下来怎么办?我担心一会儿警察会.”听到王绪提醒,我才恍然察觉自己已经站了很久。
“叶固淳待你好吗?”提到叶固淳时我转身看他,他身上荡的那一抹灰色比先前更浅了。
“先生.话少。”他把矿泉水拧开递给我,夜色暗,我注目的看他,总希望可以在下一秒从他脸上读到答案。
“那小童呢?”我又问。
听到小童,他停下来,一时没了情绪,抬眸看了看我,喃喃地念了一声她的名字,“.小童”以前我只想到小童和白宿关系深厚,却从没想过小童和王绪。
又是一阵咳嗽声响起,比先前更剧烈。我和王绪不约而同看了一眼倚在空调循环机旁的厉暮,光线暗,这几个小时他除了难以压制的咳嗽再无其他响动。
就在王绪回身的瞬间,刀刃直逼脖颈,却没有割下去,而是顺势插在心脏的位置,不,不是心脏,是偏了一寸。
不及反应,刀身顷刻拔出,直抵在他的脖颈上,他不畏惧,眼神里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亦或者是疑惑,“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他捂着胸口,声音断断续续的颤抖着,却因一股倔强而使得眼神愤狠。
“白宿知道吗?”我亦看着他,眼底漠然袭来一阵热,舌根压抑的阵阵苦涩,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是你养了多年的宠物突然咬了你?不,是细心照顾你的人最后烹你入食。
叶宅第一次见他,他穿一件青布衫,碎发,看向我时习惯抿嘴笑,样子乖巧。叶固淳病床前他自责,他惶恐,他战战兢兢像个孩子一样害怕受到惩罚。叶固淳去世,他和白宿同进同出料理后事,没喊过一句累。那时候我觉得除了白宿、吴妈、他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了。
后来吴妈失踪,白宿入狱,被囚禁的那些日子,他是我唯一的希望。
可.
舌根的那阵苦涩慢慢晕开,眼泪在眼里蓄久了终于控制不住掉下来,“告诉我!白宿知道吗?”声音从齿缝撕出来,他却只看着我笑,那笑充满愚弄,充满挑衅,充满报复。
他讥诮的挑了挑嘴角道:“有时候旁观者比行凶者还要残忍.”
冷,透彻心底的冷。
小壤曾说白宿亲口承认是他让王绪放了厉暮,是他让王绪告诉厉暮叶固淳的房间,当时我不信,但此刻.纵使他不是指使者,单单是冷眼旁观也足已让我无法喘息
见我慌神,王绪猛地抬身扑过来,这还要感谢白宿往日的调教才能让我顺利避开,大力扑身引得道口撕裂,他闷声蜷缩在地上,呼吸急促无序,最后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没有人可以决定小童的生死,即便是叶固淳也不行!”
我走近他,慢慢蹲下身去,我给他反扑的机会,于是他真就照做了。抬身扑过来的时候,手心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方石头,石尖不算锋利却也锥的人心口剧痛,这痛使我清醒,也在刀身入腹的时候使他清醒。
他僵住了,瞪大了眼睛伏在我身上,秉着一口气,眸光如血。
我把他翻身推开,一刀不够又补一刀,“也没有人能决定我的生死,唐胥不行!厉暮不行!你不行!白宿也不行!”刀尖深入,声声刺耳,于是一刀不够,两刀也不够,甚至三刀四刀万刀都不够,我那么信任你们,我那么依靠你们,你们却步步害我。
他撑着核大的眼珠,脸憋得通红,每捅一刀身体就本能的如虾一般弓起再重重落下,如此反复几次再没了动静,血红的眸子失去肌力,再没闭上。
远处那人淡淡的看着,没有任何反应。
我走上前,那晚月光不亮,但就是这样的光最能看清这个人,清瘦、凛骨、眉骨在月光下投出阴影,使得那双眸子更加晦暗。
我不急着开口,点了支烟注目的看他,微弱的火光使他的眉眼更清晰了几分。烟气飘向他,一声声咳嗽在我们的沉默里显得尤为突出,如同我心头卡的那一团滞气,不发泄殆尽,不甘休。
一口两口,我把心口的怨气全部集结在了那支烟上,用足了力气吸,也用足了力气吐,于是那支烟也成了我短暂的报复工具,看着他咳得青筋暴起眼眶湿红,看着他咳得弯着身子喘不上气,我的心终于好受了几分。
一支烟吸完,烟蒂在他的右腿上捻灭,他却没发出一丝声响,闷憋肿胀的眼眶不知道是忍着痛还是忍着咳,使得呼吸断断续续的不畅通的进行。
我在此刻开口:“公交车偶遇是故意的是吗?”这是句废话,可我却想听个真切,仿若只有这样才能死的明白。
他瞠目凑身看向我,湿红的眼眶像一张血口。
我把捻灭的烟蒂仍在地上,灰烬在暗色里看不出飘落的行态,继续问道:“你是刻意接近我的对吗?”
“你是谁?”他把目光落在我的衣衫上开口,黑色上衣在暗夜里显得更黑,在这一片黑里沾满了血,不止衣服上,脸上,脖子上都是。
我是谁?他竟也关心我是谁,是温软怎样?是别人又怎样?这引得我涩涩的笑。
“是和你爹计划好的吗?以你为饵,因我入地狱。”我继续问,耐性在一点点消磨。
他垂了垂头,再抬起来时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却仍是平淡:“你不是付童。”他摇了摇头,眸光深凝。这语气如同我刚刚质问王绪的,明明是知道答案的,却只求死个明白。
“被囚禁在废弃球馆的时候,有人给我注射药物,药效起的时候眩晕飘忽,仿佛腾云九霄,毒瘾起的时候头痛欲裂,脑浆都要爆炸。后来我才知道那是毒品。”我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烟蒂,对于一支烟来说烟蒂重要吗?如果重要,为什么最终都会碾碎了丢弃掉,若是不重要呢
“毒品,你尝过吗?”
“尝过毒瘾发作时候的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吗?”愤恨从齿间泄露出来,刀身起落只在数秒间,直插在他大腿上。他不喊,不叫,闷憋着一口气,始终只问一句话:“你是温软,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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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本可以相安无事的。是唐胥要杀我,早在监狱就想杀我!我不欠你,纵使你被囚禁两年,我也不欠你!”刀身在掌心轻转,一声闷吼破喉而出,可他仍旧颤声追问,“你是温软.对吗?”
“是又怎么样?”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闷憋在喉头的那口气使得手里的刀刃颤抖。承认温软的身份并没有这么难,难的是我要以温软的身份杀他。
警车声越来越近,我的心在抖,身体也在抖,“回答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一切,才和我同程一趟火车,是不是!”我嘶吼道,那一刻我只想要一个答案,只要得到那个答案,只要得到那个答案我就会在警察上来之前在他身上捅一百个窟窿然后丢下楼去摔成粉碎,摔得脑浆迸裂,血光四溅。
可他始终不答,他逼我一刀接一刀的插,他越是不答,我的力道越重,他越是不吭声,我越是恨,总是要捅出一百个窟窿的,不差这几刀。
“那条腿已经废了,换一条吧。”他憋着气,咬着牙,囫囵吐出这句话,竟还带着笑。
“是不是?回答我!”我继续问,我只要一个答案,只要一个答案就了结一切,可他偏是不说。
他嘴硬,心硬,骨头也硬。
有急促地脚步声跑上楼,我没有回身,却听一声稚音喊道,“软姐姐!”是廖戈带秦筝跑上来了。
“快离开,警察马上就来了。”廖戈急声道,她应该是跟着体内的跟踪器定位到我的。
“滚!”我破口骂道。
“起来,快跟我走。”廖戈不理,慌忙拉我起身。秦筝也一同过来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