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不怕,会过去的 - 第四十八代明眼人 - 白纸66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102章不怕,会过去的

第102章不怕,会过去的

吴妈不说话,她只用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我的后背,我的腿有些软,越来越软,软的站不住,软的撑不住这沉甸甸的身子,我坐下了,跌坐在地上,吴妈便顺势蹲下,她揽着我的肩膀,她把我的头埋在身前,她一遍一遍的说着,“不怕,会过去的,会过去的……”时间一秒一秒的走,太慢了,慢的像是凝固了一般,慢的让我想不到对策,可慢着慢着又快了,飞快的过滤出好多画面,那个和我一起吃川菜的男孩,那个站在西安古城墙上吹风的男孩,那个陪我一起坐火车给我听歌的男孩,这样一个美好的人,不能死,纵使有太多理由,也不可以死……

“吴妈……”良久,我开口道,“为什么这双眼睛带给我的都是痛苦……”

“小姐……”吴妈哭了,一滴滴豆大的泪珠从昏黄的眸子里滚出来,碾过无数条皱纹,最终砸落在地上。

我也哭了,我的泪珠也砸在地上,似乎更沉,更重,每一滴都像是从肺腑深处掉落的血脉,疼已经感知不到了,剩下的唯有心口喘息不出的那口气,它闷憋在那里,似是要把所有悲伤凝聚在那儿……

……

葬礼安排在五日后,白宿和吴妈这两天一直在操办葬礼,我在第二天下午悄悄出了门。

目的地城西监狱。

办好探视手续,我坐在外面等,玻璃窗内的探视间,探视间里的铁椅,铁椅上的横板,一切都是熟悉,三年时间那里已然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忘不掉。

狱警把他带进探视间时我正在发呆,听到推门声,闻声看过去。我没想过我们会再见面,更没想过会在这里见面。但他,似乎想到了,看到我时步伐微滞,眸光闲定不见波澜,缓步落座在看守椅上。狱警动作娴熟的把手铐的另一端拷在铁椅上,转身出了门。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目光都不曾有一丝闪躲。

沉默。

十五分钟的探视时间,他不说话,只好我开口。

“厉暮在白宿手里,我需要一辆车,几个身手好的人。”我直言。

他松软的坐在椅子上,斜着肩看我,似乎对我说的话全然不感兴趣,表情不见半分松动。他就那么看着我,眼神里似乎写满了话。

他想说什么我不知,但我今天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救厉暮。

“明晚八点,我会把厉暮带到新华街和昌立路交叉口转角。”我继续道。

他仍旧不语,但容色里却慢慢松出笑来,那笑很诡秘,让人看不透。

“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救不出,厉暮必死。”我加重语气道。

许是厉暮的名字刺激到了他,他终于松口,“车和人我会准备好。”这样的回答,这样的语气,似是厉暮的死活于他而言无关紧要。

厉暮被囚禁,我被染毒,这是他和叶固淳的赌局,现在叶固淳死了,他入狱了,可谓两败俱伤。那我们呢?他们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我看着他,终究是读不到任何答案。

“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他的死活?”我问。但我潜意识里并不想知道答案,我只是在找一个方法,一个能戳开他面具的方法。

他看着我,容色难辨。

他不答,我等。

良久,他终于开口,“我知道你会救他,所以他死不了。”

“所以.是你安排的吗?安排厉暮刻意接近我”我无话可说,是的,我会救他,哪怕是以我的性命做偿。

“你派人查他,不就是为了接近他?”他答,语气轻淡,不急不躁。

“所以你让他跟我回朔州?”我探身靠前,我想极细致的捕捉到他每一个眼神,他的眼神动了,是微微闪了一下,再然后松了下去。

“在你的计划里,是不是设计好了,以厉暮为诱,然后将我置于死地?”我压低了声音说道,仿佛这阵气音带着温度,在落进唐胥耳朵的时候也灼痛了他的耳根。话筒啪的一声松开,砸落在铁椅边缘。

他不听了,但他的眼神里还有话。

“你想杀我!想利用厉暮杀我!却不成想自己的儿子成了笼中鸟。你真的不关心他吗?他被生生囚禁地窖两年,腿瘸了,眼睛也瞎了,现在正奄奄一息的喊着妈妈救他。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吗?”我站起身来,用尽力气喊道,起初是为了将话送到他的耳朵里,而后却带出了别的情绪,这情绪猛烈的敲击着我的胸膛,仿佛是正义在激昂的审判有罪之人。

他的眸子慢慢收紧,那晦暗其中的话致使他愤然拎起讲话器,咬牙切齿道:“我真恨没杀了你!”

他怒了。他终于怒了。但万幸,他怒了。

这证明,他至少是关心他的。

“我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她会利用阿暮。”他紧紧的握着讲话器,似是要借由它将我撕碎。

“阿暮知道你远在我刻意安排他接近你之前,是她我万万没想到她的目标竟然是阿暮。”他的目光里逃出恨气来,砰地一声重拳砸在铁椅上,“她要接近的目标是阿暮,从不是我。”他伸长了脖子凑近隔音玻璃,是愤怒,也是悔恨,似乎每一个字都带着使命,恨不得在我听到的一瞬间将我封喉。但我也知道,他真正想封喉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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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谁?

是她,唯有是她,温艺蓉。

我不语,心却翻江倒海的吹起了狂风,那阵风卷着我的思绪飘了很远,再回拢时,他眼神里的恨气已经消了,他看着我,倒像是盯着一个陌生人。

狱警在此刻推门进来,“时间到。”边说边像唐胥走。但他却坐的笔直,似乎没想过要离开那把铁椅,手里的讲话器仍是握在手里,只当狱警再次重复道,“时间到了,走吧。”他才再开口,“阿暮喜欢你,远在你认识他之前。所以他才会拼命想要保护你,哪怕他知道朔州之行是个劫。”狱警弯身开锁,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拧。我就把目光落在那儿,似乎心也突然跟着拧了一下,细微的不见声响的疼了一下。

厉暮喜欢我,远在认识我之前.

是她吗?是她用了什么方法吗?竟让一个陌生人喜欢上我?我不信。

不,我信。

不,我不信。

这两道声音在空中缠绵了很久,也在我心里缠绵了很久。

铁椅打开了,狱警立在一边耐着性子再次提醒,“走吧。”

唐胥不动。

我也未动。

时间僵持了十多秒,那十多秒似是漫长又无尽。再之后,他终于站起身来,慢慢走近隔音玻璃,也慢慢走近我,声音从听筒传过来,只有三个字,“她赢了。”

从监狱出来,雨细碎如针,分撒在我身上是浅浅的疼,它慢慢托起我不断下沉的心,直至把它暴露在阴雨之下生出丝丝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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