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他有什么资格要我死
第107章他有什么资格要我死
空旷,寂静,只有微弱的风吹鼓着路边的草,荒凉掺杂着一阵涌动着的巨大恐惧席卷了这里的一切。血很快殷红了泥土,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那通电话不是打给白宿的,也不是打给吴妈的,而是打给一个陌生人。出狱回金华时秦律师曾留给我一封信,那封信上用特殊的笔体写着这个号码,他说:遇到危险时,随时联系他。时至今日,我想赌一把,赌他能来救我。
电话接通的很慢,剧痛使我不停的颤抖,我抬头看着天上的阴云慢慢移动,头脑也出现缓慢的眩晕感,一秒,两秒,我似乎能听到沙漏里的沙流逝的声音。
“喂!”电话接通了,耳边的风呼呼的穿过草丛灌进我的耳朵,那声音似乎被风声隔得很远。
我的身体在抖,嘴唇也在抖,连呼吸也无法平顺,“救……救救我……救……”我反复重复着这几个字,我听到电话那边的人声音嘶哑的喊道,“你在哪儿?”
手指不听使唤,手上的血沾满屏幕,我看不清上面的字,越是看不清眼眶里的泪聚的越浓,当我颤抖着把定位发出去的时候,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了。
手机从手中滑落砸在胸前,我听到电话里的人大喊着,“别怕,等我……等我……喂?喂?”
我把手捂在刀口上,我能感觉到一团一团的热从指缝涌出来,似乎也能感觉身体在一寸一寸的冷下去。
视线慢慢变得模糊,我看着远处的房子慢慢倾斜,天空的云慢慢晕染放大,意识开始浑浊不清。我以为我不怕死的,我以为我随时可以死的,我甚至以为死是对我最大的救赎。可是我错了,我害怕自己会死,我不想死,至少现在不想,如果就这样死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死也不甘。
光,是微弱的略带晦暗的光。我像是从沉久的黑暗里摸爬出来,那光对我来说太稀薄,也太重要,我缓慢的睁开眼,我看到一片光亮瞬间窜射进我的眼底,顷刻间占领我全部视线。
我还活着吗?
有人背对我站着,似是在忙碌什么,我想开口喊他,却发不出声音,我想抬手招呼他过来,却发现身子不听使唤。他像是存在的,又像是虚幻的,他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却始终不转过身来看我。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他身上的阳光,看他棕黑色头发,看他深色裤子,看他结实的手臂,看着看着竟不知不觉昏沉过去.
再醒来,天已经黑了,屋内只开了一盏台灯,一个女子侧身坐在一旁的桌子前,带着白色防菌手套和蓝色口罩,她时不时的把几根试管举起来对着灯光晃一晃,样子很是谨慎小心。
灯光打在她的侧脸上又在墙上晕出一条斜斜的身影,马尾辫时不时左右晃着,墙上的影子也极配合的摆动着。她在反复把身前的试管逐一在灯光前比照之后,叹了一口气,摘掉口罩,手套,起身关了台灯,打开屋内灯。
一时灯光炸亮,我莫得把眼闭上,缓了片刻等眼睛适应一些才勉强能再挣开。再挣开时,她正倚靠在桌前托腮发呆,眉心轻凝,似是有什么难解的困惑。几分钟之后,等她晃神从遥远的思绪里抽离出来,才发现我醒了。
见我醒了,她靠在桌前,表情没有太多惊讶,更多的像是意料之中,仿佛我的苏醒并不比她心中困惑的难题紧要。
“醒了?”她走上前,观察了一下身边的心跳检测仪,附身柔声道:“还可以吗?”
我躺在那儿,身体和意识像一阵虚无缥缈的烟,无力动弹,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呆呆地看着她。她不再多问,帮我把被子向上提了提,低声道:“你安全了,不要怕。”
我获救了
那晚她整夜没睡,偶尔趴在桌上合一会儿眼,但几分钟之后会突然惊醒,像是想起什么,又像是忘了什么,慌乱的开始整理手边的东西,反复很多次。
第二天一早,她缓慢的从桌子上爬起来,这是她第七次醒过来,这次她没有慌忙去找东西,而是缓慢的站起来,朝我看过来,见我醒着,冲我笑了笑。
她不知道,我已经观察了她一整晚。
她没有说话,径直走过来附身检查伤口,又看了看时间,似是想到了什么,起身下楼。
我在感受到她触碰我伤口时的疼痛后终于确认自己还活着。伤口痛,牵扯着心也痛。
那日,我原本是要跟他走的,去哪里都好,怎么样都好。那日,我决心护他到底,哪怕以性命相逼,也不会让人伤他分毫。我会补偿他的,或许会用整个后半生补偿他,但
他想杀我。
他却想杀我.
眼泪慢慢蓄满眼眶,他有什么资格要我死?导致这一切结果的人是唐胥。是他父亲。他有什么资格杀我,杀叶固淳,甚至杀叶宅人?
恨意悄然而起,掌心已不知觉握成了拳。
“她怎么样?”男音道。
“已经醒了。”女声回。
“你怎么样?”女声又问。
“我没事。”男声应。
楼下的一阵交谈声打破了我的思绪,那副暗哑的嗓音我记得,但身体动弹不得,我只能等,等他们上来,等着看看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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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声音从开始到消失只用了几分钟,再然后便什么动静都没了。
他是谁?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我听到哒哒的上楼声,开门进来的是那个马尾辫女孩。此时的她已经不是昨晚的模样,化了淡妆,换了一件浅色t恤。见到我时,表情仍旧是淡淡的微微笑着。
我下意识朝门口看了一眼,却不见别人进来。她附身检查伤口,却不曾想这样细微的举动竟也收入眼底,也朝门口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
换好药,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放在一旁的柜子上,上面的血迹已经擦掉了,“手机修好了,号码换掉了。给你放在这里。”语气平淡,声音细细柔柔的很好听。
我仔细观摩起了这间屋子。屋子不大,看上去像一间实验室,摆放着各种实验器材。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医药用品,不像是医院,倒像是一处住所。可一处住所为什么会医疗用品一应俱全呢?显微镜,手术刀,氧气机,心率仪,我能认识的都有,还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整间屋子都笼罩在一股浓重的酒精味里。
这是哪儿?
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