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公交,初遇唐胥的私生子厉暮
第61章公交,初遇唐胥的私生子厉暮第二天一早出门,东边已泛出光亮。一晚上的时间,地上的雪已经消失的彻底。如果刻意去寻,也只有最暗落的地方还能看到一些踪迹,白色生在阴暗里,纵使洁白,也显得极为刻意。
出门前给王叔打了电话,告诉他不用来接。他虽执意要来,但最终还是拗不过我的脾气。
所以今早,我要立于人群中。
从家到江城大学,需要换两趟公交车,早高峰道路拥堵,起码要四十分钟车程。我掐算好时间,提早出门。
上车,寻了一个角落站着,车上的人慢慢拥挤起来,男男女女不分性别的挤在一起,我在那个角落,欣赏着这一张张面孔。
对面四十几岁的中年妇女,用手护着斜挎在身前的浅灰色包包,蹙着眉一脸不耐烦,中途打了一通电话。车上人多,她讲话的声音很大,我听她在电话里嘱咐孩子去学校前把桌上的早饭吃了,声音并不温柔,像是命令。可这样的命令,在我听来也是温暖。
平凡即是幸福,我是在那一日领会到的。
我羡慕这周遭的一切,羡慕他们的日日复折,羡慕他们对死的毫不知情……
我把目光投到窗外,天色慢慢转晴了,或许中午就能透出阳光来……
墓园那晚,他说:“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无论怎样都要努力活着……”这句话经常盘旋在我的脑海里。
19岁之前,我不知道“活着”这两字意义为何,我的生命里只有死亡,因为害怕看到死亡,所以拼命希望都能活着,但活着又为什么呢?
我不能阻止死亡的根本,是无法让他们“更努力的活着”。而王叔之所以活了下来,只因他自己想活……
所以……他们的死都和我无关,真的无关。
我在那晚像是困兽从牢笼里解脱出来,而让我得以解脱的人是他。
从一辆车换到另一辆车,距离江大还有七八站地,我走到车厢尾部站定,扫视了一番,车上大部分是江大的学生,他站在距离我不远的位置,厉暮,厉车晓的儿子,唐胥的私生子。
昨晚和周放通话,聊到唐胥,他说他有个儿子和我在同一所大学,叫厉暮。每天乘坐公交车上下学,并发来一张厉暮的照片——阳光下的足球场上,他搭着同学的肩,眉心轻凝爽朗的笑着,微湿的鬓角,宽松的校服。如果徐朗还活着,大概也是这样一副面孔吧。
这也是我为什么执意要乘坐公交的目的,他见过温艺蓉吗?他会知道关于她的一些事吗?如果接近唐胥很难,那接近他呢?我猜想着。
谢婷是半路上车的,当时距离学校还有四站地,她身后跟着一个男孩,是昨天雪地里同谢婷玩雪的人。
看见我也在车上,她眉眼显出几分兴奋来,笑盈盈的挤到我身边,“温软,好巧,你也坐这趟公交车吗?”
“嗯,不常坐。”我笑笑,回。
许是谢婷的声音太大,车厢里的人纷纷扭头过来,目光越过谢婷,落在我身上。
于是那些目光带着窥视自上而下巡遍我的全身,有声音起“就是她,就是她。”又有一些目光投过来,认识的,不认识的,似乎都想了解些什么,这其中包括一个人——厉暮。
好巧,从没想过会在第一天遇到他。
谢婷也意识到了,蹙眉转过去看了一眼,冷语道:“看什么看。”语气并不友好,我听的出来她是在维护我。
“看看怎么了,又没看你。”有人呛声。
“看我朋友也不行,怎么,嫉妒我们小软漂亮啊。”她毫不示弱。
“漂亮?呵呵……是啊,是漂亮……漂亮死了……”那声音透着一股让人讨厌的酸气。
“你什么意思?”谢婷气的要冲过去,被她身后的男孩拉住了。
“我们认识吗?”我开口了,若是平日我定会视而不见,不会对这种小孩子般幼稚的口舌加以理会,但今日,厉暮在,这是一个引起他注意的契机。
“切,懒得跟罪犯理论。”她瞥了我一眼,把头扭了过去。
车子有点晃,我把着扶手站到她的对面,一车厢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两个身上,“罪犯怎么了?看罪犯不顺眼?”
“就是看你不顺眼,怎么了?”她仰着头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这样子让人看着真是可气。
我点了点头,情绪微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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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牢狱不假,但这罪犯的身份我不认。若是此时不还击些什么,日后在这群目光里我便任谁都可欺凌唾弃。我朝身后看了一眼,众人目光都在等着看一场好戏,戏剧点在我身上。
回身,起手,一记响亮的耳光瞬间甩在对方脸上,“啪”的一声,清脆且响亮,周遭一阵惊讶声起。
对方愣了,许是没想到我会动手,捂着脸瞪着眼看我,数秒后反应过来,才挥手甩过来。但太晚了,反击的时间一旦超过三秒就给对方留足了时间准备。
我狠狠地将她的手置在半空中,“这个世界让你看不顺眼的东西还有很多,别太以自我为中心,否则要吃苦头。”她吞了吞口水,表情软了下去。司机师傅见状喊道,“别吵了,前面马上下车了,准备刷卡。”
她憋了一口怒气把手收回去,我也退回谢婷身边,有口哨声传来,下车的时候有男生贴过来问,“同学,你哪个班的?”
我看了他一眼,他坏笑着,“你不说,我也会知道。”说完,打着口哨跑远了。我竟没想到厉暮是这般性格,如此倒是比我想象中简单多了。
“温软,帅死了,那一巴掌太解气了。”谢婷揽着我的胳膊说道,目光里似乎还有一丝崇拜。
“打人也是不对。”我回。
“哈哈,打坏人不算错。”她大笑着,临转弯的时候,回身向后面说了一句,“拜拜。”我转头看见那男生冲她摆了摆手,往反方向走了。
从校门口走到教室,一路上谢婷的嘴没有停过,内容多半是生活琐碎,我听着,偶尔应两声,脑海里除了厉暮还有外婆。
再过几天便是外婆的祭日,我想我该回去看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