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死亡远大于我
第24章死亡远大于我
从那天以后,我经常找各种理由要求去医务室可是都被拒绝了,狱警严厉的呵斥我,“老实待着!”他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们猜到了我在撒谎吗?第四日,我脑海里都是她化脓的伤口,不能等了,我在那日劳工的时候用工具在手臂上狠狠地划了一道,血流不止的时候,我大喊狱警。
狱警过来,看了一眼伤口,又瞥了一眼我,去医务室的路上,狱警说,“顾医生有女朋友,他是因为他女朋我才来这里工作,你死了那份心。”说罢,又补了一道狠戾的目光,似是在警告我。
我默着不说话,我用手捂着伤口,可血还是滴了一地,推门进去的时候,他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儿?”
“劳工的时候受伤了。”狱警开口道。
“她年龄还太小,以后粗重的活能不能尽量不让她做?”他皱着眉,似是与狱警商量,却又像是在批评告诫。
我看着他紧张我的样子,心里莫名温暖。
我坐在病床上,他拿着纱布和药水还有医用工具镊过来,小心翼翼的帮我处理伤口,时不时的吹几口凉气。
“疼吗?”他抬头问我,目光里的紧张未消。
“不疼。”我摇摇头。
“这么深的伤口,怎么能不疼。”他复又低下头继续涂药水,黄褐色的药水渗到伤口里,钻心的疼。
“要缝针,我去拿麻醉药,忍着点。”他停下来,起身去了药架旁。
我强忍着,不发出一声呻吟。
一层层纱布缠好,“可能会留疤。”他把纱布轻轻打了个结说道。
“没关系。”我回道。他起身把医用托盘拿走,我在他转身的时候说,“城柯哥,我想喝水。”
“等着,我帮你倒。”
“有茶吗?”
“有,红茶还是绿茶?”
“红茶”
“好。”
他去里屋泡茶,我蹑手蹑脚的走到药架旁,药架上的药很多,我仔细的找着,担心他出来,急迫难耐。
啊,找到了。
我匆匆忙忙随便拿了三支,又迅速的坐回病床上,城柯哥从里屋端着两杯茶出来,什么也没察觉到。我有几分窃喜。
我接过来茶杯。他问,“你爱喝茶?”
我回,“偶尔”。事实上我很少喝茶,红茶和绿茶在我眼里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我也品尝不出这其中的差别。
从医务室出来,我一心想着黎一。终于在吃晚饭的时候,遇到了她,然后悄悄把药水塞到她手里。
她看着我笑了笑,把药水揣进兜里。我们错身而过,没有说话,像是悄悄接头的地下党一样神秘。
那天的夜特别黑,我透过那扇小小的窗口试图找到一颗星星,终是没有。
夜色渐深,我的失眠症近来有些加重,当我开始辗转反侧的时候,我听到外面一阵骚动,狱警急步从门口跑过,我起身把着铁栅栏门往外看,目光所及的范围有限,我顺着他们的脚步声猜测,西区出事了。
此时已经是凌晨四点,那阵繁乱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我重新回到台子上,此刻精神更是如明镜般剔透。
我不再逼迫自己入睡,就静静地躺着,脑海里缠绕的人始终是城柯哥和黎一。
早5点半我们被狱警叫起来,今天的狱警似乎比以前凶了很多,铁棍敲在铁门上声音巨大且刺耳。
我第一个走出去,目光朝远处的西区看了几眼,自然是看不到什么的,可好奇心还是驱使我这样做了。
清晨我们有1000米的跑步运动,我偶尔会在此刻分不清状况以为自己在学校操场。
那日1000米,我努力的在人群里找黎一的影子,我想问问她昨晚西区怎么了。
我们列队跑着,我看到有穿白色长衣的人从医务室出来,一眼便认得那是城柯哥。他怀里抱着一个人,那人双手垂着,没有一丝活气。他表情痛苦,在行了几步之后似是体力不支,突然跪倒在了地上,怀里的人也跟着跌在了地上,他迅速的起身去抱那人,我的心在那一刻轰然塌陷。
黎一,那人是黎一。
他单膝跪在地上,他抱着她撕心裂肺的哭,他不允许任何人碰她,他紧紧的把她揽在怀里,他亲吻她的脸,他摇着她的肩膀喊她。
我怔在原地,和我一起怔在原地的还有很多人,包括狱警。我们像是观众,在看一场惨痛的爱情,有人被感动的哭了,这其中也有我,但我不是被感动的,我是明明白白感觉到了心被撕开的疼。
我往前走了两步,却被狱警回身呵斥住了,我只能这样站在七八米之外看他,他从开始的歇斯底里慢慢归于平静,平静的让人害怕,平静的目光呆滞,平静的像一具失掉灵魂的壳。
她垂落在他怀里,右手瘫在地上,身上的灰色没了,甚至连临死前的虚无缥缈也没了。
他在那儿跪了很久,抱了很久,有医生扶他起来,他迟迟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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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了?她怎么会死了呢?她答应我会好好活着的啊?她答应过的……
我在那一刻泪如雨下。
救护车来了,他跟着救护车离开了,车子慢慢驶了出去,我的目光跟着车子走了很远。原本站在我身边的二娟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躲了很远。
那一日似是遥遥无期,日光落得慢,暗夜来的也慢,我躺在台子上,周身都是冰冷,我闭着眼,等待再一次的彻夜不眠。
“又一个。”有极小的气音发出。
“嘘,别被她听到。”
“应该已经睡了吧,都这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