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终章

又是一年跨年夜，崔颂叙自己站在露台吹风。

刚才她在这里看到了孟泊之，她来之前已经提前看过了，名单上没有孟泊之，但他现在来了。

看到那个人的瞬间，崔颂叙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两个人纠缠了几个月，她有点累了。

尤其她早上替自家老爷子去孟家送了趟东西，孟家老爷子对孟泊之的态度依旧和之前一样。

崔颂叙在那个瞬间突然想通了。

他的成长环境注定了他就会是那样的人，孟泊之只是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分了就分了，何必闹得那么难堪。

她还是像一年前一样，在孟家维护了那个人，只是这一次，已经不会难过了。

“怎么自己躲在这里？”身后传来熟悉的嗓音，叫她身子微顿。

很快，崔颂叙轻轻笑起来，转过头去看他：“因为无聊啊。”

孟泊之愣了一下，这是这几个月以来，崔颂叙第一次给他了点好脸色。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好好说过话了。”她看向前方，冷风将她的头发吹起，声音很淡，“这段时间，我们见面除了打就是骂，我不想这样了。”

这段感情，该有一个句号了。

孟泊之愣住，不知道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阿叙，你……”

“我的意思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我不希望到最后我们之间只剩下怨怼。”崔颂叙的视线垂下，看着那棵树上掉下的枯叶，“好聚好散，以后还能当朋友。”

他还以为，是有了回旋的余地，

孟泊之抿着唇，眼中隐约有什么在闪烁：“我不想和你当朋友……”

“那就只能当陌生人了。”崔颂叙打断他，望着他的眼眸平静无波。

她笑了下，喉咙也有些哽塞，很快又说：“孟泊之，你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知道。”孟泊之答得很快。

“你要是真知道的话，我们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崔颂叙讽刺般的扯了下唇角，没再和他继续对视。

他不甘心这样的结果，却也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挽回。

“孟泊之，我这人拿的起放的下，从来不会为难自己。”

“我只是看到了你和我的未来而已。”崔颂叙摇了摇头，故作轻松，“你这个人太复杂了，我实在琢磨不透。我不想将来的每一天，都去算计你跟我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也不想成天防备着你，跟你玩心眼儿，斗法，那样太累了。我呢，实在太懒，不愿意让自己活得那么累。而且时间久了之后，我们一定会厌烦这样的生活，厌烦彼此，变成一对怨侣。”

“孟泊之，我始终希望，你在我心里是美好的，而不是某天在我回头的时候，看到你举着刀在我身后的狰狞面孔。”崔颂叙眨了一下眼，将泪光轻易遮下。

男人深深望着她，保证般：“我不会的。”

崔颂叙点头：“我知道你现在不会，可我不想赌你这辈子都不会变。”

“或许你可以，因为你就是这么活着的，但我不行，我不可以。”她一字一句说的郑重。

她就是个俗人，不想和家人之间都精心算计，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崩塌，她没办法再相信他。

“可你还喜欢我，不是吗？”他声音颤抖着，伸手去拉崔颂叙的胳膊。

崔颂叙想，这大概是他手指最凉的一次。

“喜欢又怎样？”她轻声叹了口气，唇角挂着那抹苦笑，“我就是再喜欢你，可我们不合适，有什么必要硬凑在一起？非要磨到最后，把最后一点的感情都磨净了才后悔今天的选择吗？”

孟泊之喉结滚动，却是搜肠刮肚都找不出一个理由。

最后，他只能说：“阿叙，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你了。”

崔颂叙笑出声来，擡眼看着他：“北京城这么大，和我家世相当的少说有几十号人，这么多人里，总有一个和我合适，且让我有好感的人。我不是非你不可，”

这话说完，两个人的气氛陷入了一种沉默中。

孟泊之死死盯着她，而对方却在躲避他的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她很轻地说了一句：“你也一样。”

他红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风窜进肺腔中，有那么一瞬间像要窒息。

“阿叙，我真的喜欢你。”孟泊之声音颤抖着说。

以一种近乎祈求的姿态。

崔颂叙静默望着他，良久后开口：“我知道。”

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还是分得清的。

她试图劝他：“孟泊之，我的喜欢可以给你，同样也可以给别人。这并不是一个承诺了就会锁死的东西，再深的感情，也可以被消磨殆尽，你真的没必要这么执着。”

崔颂叙或许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她永远都清楚自己不要什么。

“从小到大，周围所有人都说我不成熟，不懂事，但我觉得我懂的比他们大多数人都多。”她低声笑着，几乎快要把肺腑掏出来给这个人看，“你应该从来没有被人说过幼稚吧？你跟我完全相反，看起来什么都知道，但其实什么都不明白。”

他连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孟泊之，别为难我，也别为难你自己。咱们好聚好散，以后还是朋友。”

“我不想和你当朋友。”他果断拒绝，垂头看着她，发出的声音像是在呜咽，“我可以改的，你觉得哪里不合适我都可以改。你不是喜欢我吗？给我一个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