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开诚布公2
"妈咪?您怎么也来了?"冼铭夏站起来,惊讶的问道。因为他没有告诉胡莱茵冀南约了他,也不曾听胡莱茵说过,冀南也约了她,甚至在早上出门的时候,他都没有发现胡莱茵有任何异样的神色,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提醒他出门注意安全。
吴年替他们关好门,就离开了包房。
"你南叔约我过来的,我本来是不想来的,但是阿南一直给我发信息,所以我就过来了。"胡莱茵脸上十分镇定,没有任何不妥的神色。
"夫人,您来了,太好了!"冀南感激的说道,"谢谢您今天愿意过来,我还以为您不会来了呢!"
"阿南,既然你说有重要的事情要找我谈,你说吧,是什么事。"胡莱茵只想快速谈完事她好尽速离开,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待。
"夫人,少爷。"冀南也不在做铺垫,他深呼吸一口气,大声说道:"老爷他,得了肺癌,现在已经是晚期了!"
"嘭!!!"
这句话如同一个炸弹一样,让胡莱茵和冼铭夏震惊的愣在了那里。
冼铭夏本来已经想好了,无论冀南说什么,想让他和冼老头儿见面或者恢复关系,他有无数个理由和方法搪塞过去,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次来听到的消息竟然是冼通宇已经命不久矣了,一时间,冼铭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他感觉心里的怨和恨,再没有任何存在的余地。
同样,胡莱茵也是一阵木然,那个她曾经深爱过,又痛恨过的男人,现在得了绝症就要离开人世了,她突然像没了主心骨一样,失魂落魄的愣在那里。一直以来因着对冼通宇的恨她才支撑到今天,她曾经想过要如何报复冼通宇,最后她选择了逃避,在美国一呆便是25年,即便她不再和冼通宇生活在一起了,她还是一直活在痛苦和苦毒里,在人前,她尽力保持微笑、热情,让人觉得她就是一个健康、活力四射的人,甚至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她也时刻端着自己,不让自己在他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心里的那种绝望、失落,无数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心里,她经常要靠吃大量的安眠药才能睡着。后来,她在心理医生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度过了那个最困难的时期,慢慢的脱离了药物,最后变回了正常人,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过去的伤痛她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她再一次踏进这个会所的时候,那一切关于冼通宇的记忆,无论是好的坏的如潮水一样涌上她的心头,让她根本无法走出来。
"我今天找您们来就是因为这件事。"冀南痛心的说道,"老爷他现在在icu病房,医生说他已经时日不多了。"
"什么时候的事?"胡莱茵愣了好一会儿,缓缓的开口问道。
"我是两周前才知道的。"冀南说道,"那时候,已经是晚期了,老爷在年初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工作太忙一直没有时间去检查,大概在半年前,老爷突然派我去出差了一段时间,就是在哪个时候,查出来的,可是老爷一直都没有告诉我,那个时候,医生说已经到了中期,老爷不愿意化疗,一直靠吃药维持,后来工作越来越忙,他要操心的事越来越多,病情就恶化了.”
“为什么.”胡莱茵仰起头,不让眼泪流下来,她苦笑着,说道:“我实在是想不通,都已经病入膏肓了,为什么他还是如此逞强,要继续工作,难道,工作就那么重要吗?比他的命、他的家,比我们更重要?”
胡莱茵想起和冼通宇结婚后,冼通宇为了让铭城集团,当时还只是一个做外贸的小公司——铭城商贸有限公司,让自己的公司壮大起来,他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在她生产的时候都不曾出现在医院过,等到孩子满月了,他才出现,冷冷的丢下一个孩子的名字,又开始投入到工作中了。
所以,胡莱茵一度很恨冼通宇的是,他在没有结婚前,表现出来就是一个翩翩公子,温柔如水且钟情,结婚后,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冷漠、自私,只是一个工作的机器,几乎每天都是半夜回归,一大早就出门了,有鲜少的时间呆在家里,依旧对她冷若冰霜,对孩子非打即骂,也是因为这样,她绝望了,才选择离开,分局两年后申请强制离婚。
胡莱茵之所以不愿意再来锦铭会所的第二个原因,就是因为这原是冼通宇投资的一个会所,后面铭城贸易变成了铭城集团,锦铭会所也从一般的休闲会所变成了高端私人会所。当他们离婚了,冼通宇就将这个会所的所有资产全部转入胡莱茵的名下,所有的资料都邮寄到了胡家,后来,胡近邦将这份产业交给吴年打理,吴年其实一直做的都是助手的工作,管理绝非他的强项,胡近邦并不在意,只是想着如果实在开不下去的话,就尽早结业,没想到吴年很争气,不仅让锦铭会所正常运转,还成了江城市最高端的私人会所,现在也成了伊莱集团的一个活招牌。
“夫人,老爷他,他是有苦衷的。”冀南解释道。
"苦衷?他能什么苦衷?"胡莱茵冷笑了一声,"有苦衷以前为什么不讲,等到现在才说,是想做什么?赢得同情吗?"
胡莱茵觉得真的很可笑,在她没有去美国前,她想尽办法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冼通宇,她贴的越紧,冼通宇就越不愿意搭理她,甚至有一段时间冼通宇宁愿住办公室,也不愿意回家住,时间长达半年之久,那一段时间,胡莱茵彻底绝望了,这样的日子再过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她提出离婚,但被冼通宇拒绝,理由是公司刚上市,离婚会影响他在外面树立的良好形象,导致市场不稳定,进而影响公司的发展,胡莱茵在这样的生活中痛苦的挣扎了大半年,最后决定带着冼铭夏去美国,两年后向法院申请正式离婚。
可是,这次失败的婚姻对她造成的伤害她花了几十年的时间仍然没有完全走出来,可怕的是直到现在她听到关于冼通宇的任何事情,都能在心中泛起涟漪,虽然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她自己知道,她还爱着冼通宇,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走不出来的原因。
"不是这样的,夫人。"冀南解释道:"老爷他不善于表达,我知道他不是故意要这样的,夫人,您知道老爷是白手起家,为了把铭城集团发展到现在的规模,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虽然他没有说出来,但我看到他拿着和你们的合影叹息着,我知道他后悔了。"
"是吗?这是真的吗?"听到这一点胡莱茵眼睛一亮,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冼通宇是很在意他们的。
"妈咪,别被他们骗了。"冼铭夏直接打断道:"你忘了老头子以前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吗?就这么一两句话,轻描淡写就想把过去所有的伤害一笔抹掉,那也太容易太便宜他了。"
冼铭夏想到过去的种种,刚刚萌生的一丝丝怜悯之情就被扼杀在摇篮中,他很快就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恢复成冷漠的样子。对于冼通宇的恨如同藤蔓一样缠绕在他心里,那内心深入的伤痛他永远也忘不了。
"如果他真的后悔,为什么不自己来说?现在通讯那么方便,打个电话都那么难吗?"
"不是这样的,少爷。"冀南说道:"老爷他想解释,想后悔,也想挽回,但他知道自己错的太深了,没有脸面再来寻求你们的原谅,他就是不想让你们觉得他是时日不多了,来以此博得你们的同情换取你们的谅解。"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今天您会过来这里,找我们说这些话呢?"冼铭夏情绪有些激动,他不能认可冀南所说的,觉得一切都是冼通宇的借口,不愿意改变,不愿意道歉,为了自己的面子,找了一堆的借口。
"少爷,我今天来,老爷不知道,他在昏迷前紧紧握住我的手,恳求我不要告诉你们。"冀南红着眼眶道:"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样恳求一个人,所以,少爷,真的不要再恨老爷了。
"小夏,先听你南叔说完吧。"胡莱茵安抚道,她很了解自己的儿子,如果他的情绪一直高昂激动下去,完全没有办法用客观的眼光去看待这件事,虽然冼通宇很可恶,但他是冼铭夏的亲生父亲,胡莱茵一直在跟冼铭夏灌输一个观念,无论他们大人的关系如何,他一定要分开来看,不要因此而恨他的父亲。从冼铭夏的反应来看,显然他深受父母亲离异的影响,而且,很有可能比胡莱茵想象的还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