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身临其境,决心更坚 - 重生之再许芳华 - 刹时红瘦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351章身临其境,决心更坚

第351章身临其境,决心更坚郫南曾村,因着紧临定河,此次遭洪涝侵袭尤其严重,稻田麦地尽毁,村屋民宅大都被洪水摧残,更有不及撤离死于这场洪涝者,大多是这村子里的农人。

只是这时,洪水已退,淤泥已经清除一尽,修复家园的工作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虽大片荒芜的泥田尚还昭示着这场灾难的余音,可当时一片汪洋断壁残垣的惨烈情景却已不复存在。

参与建屋修舍之人,有县衙工吏,更多的是本村居民,与自发或者是经官衙征召前来的别村劳力,争分夺妙赶在隆冬来临前,为灾民重建家园,提供安身遮寒之所。

放眼一望,尽是麻葛布衣,挥汗如雨地运土搬瓦,大锯断木之声与劳力们吆喝鼓劲之声掺杂一起,一片热火朝天。

一众工匠劳力中,自然有相互熟识者,可也不乏彼此陌生的面孔。

这时午后,一群身着粗麻裋褐,腰身挺拔的壮年男子,围坐于一处土垅“歇气”,便半分不引人注意。

没人会因为他们是陌生人便产生疑惑。

更没人留意到他们阴沉的目光,时不时地扫向不远之处立于堤坝上,那一双身着锦衣的少年。

也就根本不会有人听见他们有意压得低沉的议论。

“咱们剩余机会不多了,若是等三皇子随大长公主返程,要想行事便更加艰难。”

“在并州城中,不得不顾忌那些巡城卫部,皇子出行,本就护卫周密,下手时机原本不多。”

“那日三皇子若非突然坠马,以致不能一击中的,有打草惊蛇之虞……”其中一个浓眉鹰目,五官深遂的男子颇为惋惜。

“殿下曾有叮嘱,若非万不得已,不要涉及卫国公府。”

“可今日那小娘子竟又与三皇子同行!”一个白面净须的男子大是焦躁,面向五官深遂者:“大哥,错过今日,待回并州城中,怕再难找到下手机会。”

显然鹰目男子是这帮死士的首领。

待皇子、公主一行起驾回京,不仅有皇子府的亲兵护驾,更有国公府的侍卫随行,要想得手,大不容易,当然还是得抓紧眼下三皇子轻衣简行,只带着十余亲兵不加防备的良机。

鹰目男子须臾拿定主意:“盯紧他们,侍机下手,竟量不伤那小娘子便是。”

远远的堤坝上,那“两个”贵胄少年,并没有察觉到迫在眉睫的险情,至少旖景,心思是全不在这上头,她早将三皇子险些遇刺一事,抛到九宵云外。

今日随大长公主巡行郫南,已是回京前最后一日行程。

她早不耐烦与那些自发随同大长公主前来灾区,“体察民情”的勋贵们留在县衙说着套话虚辞,焦灼的心情,使她难以保持平心静气与人交际应酬、废话连篇,这才禀明祖母,前往河堤散心。

她是想最后再来看看,世子曾经尽心竭力之处,他或许也曾在她这时驻足的地方,监督着疏洪清淤,不过当时,触目所及,应当还是断桓残壁、满目荒凉的凄冷情景,假若没有湘州一事突发,这时,他应当会与她并肩,眼看着一场灾难正在接近尾声,眼看着此处百姓家园重建,不知心里的愤怒和沉重,会否减淡几分?

可是旖景眼下,心里是不得轻松的。

身临其境,方才切实感受到了他口中所称的责任。

假若放任左右二相继续把控朝政,结党营私,以致官员只知奉迎,拉帮结派,为求权势富贵而不顾民生,身陷绝境人祸者绝不会仅只并州一地百姓。

有谁不想平安喜乐、一生顺遂?可是这些百姓们,生死被权贵望族踏为草芥蝼蚁,她尚且没有亲眼目睹洪涝成灾时的惨烈,更不曾耳闻眼观那些失了亲人、家园被毁的百姓痛哭失声、如临绝境,只是站在这里,都觉得满心沉重,何况于他当日得知滩涂被占、州官瞒疫时,该是何等愤怒。

施德,并非偶然,也不是个体。

甚至就算铲除金相,也离“清平之治”尚远。

官制改革是势在必行。

但这过程该是何等艰难?

所以,他明知安危难卜,也执意身赴险境。

而她要做的,也不是痛哭流涕地挽留,更不是满腹忧怨地消极等待,尽管助力绵薄,也要竭尽所能,助他计划得以顺利,为他平安归来,全力以赴。

才有与他并肩的资格,才不负了重活一世。

“眼见这番情景,我倒甚是挂念远扬,不知他现下已经到了何处,也不知湘州疫情究竟如何。”某妖孽忽然也心生感慨,微扬的眼角,有余光若微,不着痕迹地在旖景轻蹙的眉心恍过。

这些时日以来,旖景的心怀戚戚让三皇子醋意泡涨的同时,也对虞沨这遭湘州之行逐渐产生莫大疑惑,已经不是第一回言辞试探了。

自从那一晚两人当面锣鼓地把话揭穿,旖景毫不掩饰对三皇子的避之不及,无奈的是这妖孽脸皮堪比城墙,又有皇子这么一重尊贵的身份,就像今日他一意要跟着旖景出来“散心”,谁能拿他奈何?

就连大长公主,倒也觉得有三皇子跟着,更加放心一些。

不过旖景对他的防备,自是不会松动一分。

关于金相之谋,这时还不到公之于众的时机,尤其要瞒着三皇子——旖景以为,假若这妖孽得知虞沨身处险境,说不定会趁机生乱,不是她自作多情,而是十分笃定三皇子的勃勃野心,卫国公府既是他必须争取,那么最直接了当的便是联姻一途。

这妖孽当然已经察觉她与虞沨之间的“两心相许”,必然会将虞沨视为阻碍,明面上不敢妄为,但假若趁着这次险情,从中坏事……旖景深深以为,三皇子具有这样的手段和奸诈之心。

便是莞尔一笑:“既有了并州防治经验,想来湘州官员也不致手忙脚乱。”并没有提起世子。

“难道五妹妹不觉此事也忒是巧合了些?”三皇子再将眼角一斜:“原本并州、湘州勋贵对金相众志城诚,偏偏就是这两地接连滋生疟疾。”

妖孽果然是察觉到其中蹊跷之处。

“殿下的意思是……湘州疫情,也是因为金相一心敛财的人祸?”旖景微微颔首:“这的确不无可能,但且不过,施德已经落网,金相现在已是自身难保,湘州官员就算早有预谋,眼下也不敢再有妄顾之心。”

这正是三皇子百思不得其解之处,遂也颔首:“我猜,应是金相虽早有企图,却不料并州这么快事发,而湘州官员这时也是进退两难,或者是金相早有意让患疫者流往湘州,总之这时疟疾已生,不能瞒报,这才上禀京都,而圣上让远扬前往,纵是有恤民平疫之念,也有察明其中隐情的打算,好教金相罪责难逃。”

“殿下之言不无道理。”旖景当然不会反驳。

“五妹妹,你看那一片,村屋已经落成,莫如咱们去瞧瞧,顺道也可返回县衙,出来已有些时候了,姑祖母未免会担忧。”三皇子见旖景今日心情似乎放开,再不似前些日子的愁云惨淡,胸腔里堵着的浓酸也跟着消散,当然,他自己还没忘记伏在暗中不知来处的杀手,不打算在外头多作逗留。

两人出行,自是带了侍卫,而旖景今日因是男装打扮,干脆弃车骑马,但因为村道田陇不甚宽敞,又有牲车挑夫往来不绝,自是不能纵马飞奔,慢慢地前行,约有一刻后,才到了那片崭新落成的村屋。

村民们无论男女,大都去前头工地帮工,响应官府自建家园的号召去了,这一片村落,便只有几个总角孩童在坝上巷道里玩耍。

一片安宁怡乐。

孩子们的心态,总是给点阳光便灿烂的,仿佛那场洪涝灾害与疫情突发并不曾发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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