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距离
距离对于情侣来说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刚陷入热恋的我并没有感觉到,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终于愈发强烈。
开学的那个周末我去买礼物给王晓愚,他的生日就要到了,我一直在惦记这回事,去年说好了的,我不想他又露出那种苦涩而落寞的表情,送个生日礼物如果能让他开心点,就送吧。
只是给王晓愚挑礼物有点难,给男孩子送礼物实在是个很费脑子的事,他又什么都不缺,我太纠结了。
到处晃荡的时候,我在一家出售二手货的店外面,看到一盏灯,虽然我知道它是二手货,我却一眼就看上了它。
一个大约三十公分见方的立方体,表面处理的看起来像是一块冻结的冰,仿佛晶莹剔透又好像朦朦胧胧。
我毫不犹豫的走进店里买了它,即便它的价格比我想象中要贵很多倍。
“这个水晶灯是我一个朋友从法国带回来的,原本是打算给男朋友的生日礼物,不过他们分手了,礼物也没送出去,其实这灯根本没用过的。”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身上有一种旧上海时期那种迷离的气质,这家店装修的也很别致,时空仿佛在这里错乱,墙上柜台里摆着的东西从中到西,从老到新。
她帮我把灯仔细的装好,盒子里面垫了许多碎纸刨花,牛皮纸的盒子,侧面写着这家店的名字,“时光映画”。将盒子递给我的时候,她颇有深意的轻笑着看了我一眼,我有点不自在,快步出了店门。
捧着盒子出来,沉甸甸的水晶灯抱在怀里有一种奇异的踏实感觉,我脑子里闪过王晓愚靠在床头,灯开着,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读物,安静阅读的模样。
他会喜欢吧,我不自觉的摸摸手里的盒子,笑了笑。
王晓愚的生日依旧没有通知任何人,我那天下午给他打电话,他邀我去他家里,说他亲自做了菜,让我去尝尝。
我带着礼物上门,与他在很轻松愉快的气氛之中吃了顿晚饭,看不出他还会做菜,一手淮扬菜做的精致又可口。他没有说任何让我尴尬或者为难的话,只是语气里仍旧有掩饰不住的关心。
“送你的礼物。”我把装着水晶灯的盒子推到他面前,“去年说好了的,我可没食言哦。”
“可以现在看吗?”王晓愚的手搭在盒盖上,很是欣喜的模样。
“当然可以了。”拆礼物,理所当然啊。
当王晓愚看到水晶灯的时候,眼睛里闪灼着一种异样的光彩,他迫不及待的插上电源,打开开关,水晶灯的光清亮而冷冽,与我想象中一模一样。
“真漂亮,谢谢你。”王晓愚笑着抬头看我,“我会好好珍惜的。”
其实不过一件礼物,说起来还是从二手店里买的,真没那么金贵,只是王晓愚郑重的模样,让我心里微微一疼。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的玉石珠串,许曦城,我跟王晓愚现在相处的很好,你不用担心哦。
没过几天,晚上我和张婷正窝在沙发上吃着爆米花看电视,忽然头顶的灯闪了闪,发出一阵兹兹啦啦的声音,灭了。
我和张婷相视一眼,马上明白是出了什么事,灯管坏了。
“明天让你男朋友来换灯管吧。”我仰着脖子看着头顶的灯。
“他昨天踢球崴了脚,恐怕不行啊。”张婷也愁眉苦脸的仰着脸,“真是的,怎么偏这时候坏了。”
“那就等等吧。”我咂咂嘴,反正客厅有电视,不开灯也不能说完全不行。
“叫王晓愚来换呗,他个子高啊。”张婷一边往嘴里塞爆米花,一边说着。
“不想让他来。”我把手里的爆米花丢在茶几上,盘腿坐下,“许曦城不在,不想跟王晓愚走太近。”
“你脑子里想什么呢,就是普通朋友来帮下小忙也不是不可以啊,要不叫苏景鹏来也行,钱亮太矮了,咱这的凳子踩着估计够不着。”张婷打量着吊灯与地面的距离。
我不是很乐意麻烦他们几个,虽说许曦城走的时候也说了,有需要找他们不用客气,不过我觉得,不到不得已的份儿上,还是不要随便使唤人家比较好。
“小米,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个忙有什么啊,要是王晓愚今天生病了住院了,需要你送饭,你送么?”张婷用胳膊肘捣了我一下。
“肯定要送的,这种事苏景鹏和钱亮哪能指望。”我毫不犹豫的回答。
“这不结了,又不是叫他来暖被窝的,你至于么。”张婷嚼着爆米花,含糊不清的对我说。
最终我还是请王晓愚来帮忙了,他踩着凳子拧取灯管,我和张婷在下面扶着,灯管换好之后,王晓愚从凳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其他几间屋子也看看吧,这里的家具时间都挺久了,万一厨房卫生间的灯坏了,很容易伤到。”王晓愚看了看我和张婷。
“那就再好不过了,谢谢啊。”张婷一点儿没把人家当外人。
王晓愚拎着凳子,挨个检查了一下房子里的灯具,厨房的灯泡也都已经发黑了,随时都可能坏掉,但是我们没有准备节能灯泡,现在也换不了。
“我去买吧,楼下小超市就有。”张婷先一步拿了钱包跑出去了,因为她没有交房租,所以平时买点零碎的东西或者交水电费什么的,都抢在我前面。
她这一走,我和王晓愚不知道说点什么,王晓愚左右看看也没说话,气氛突然就尴尬了起来。
“许曦城最近还好吧。”王晓愚可能是不想继续这么尴尬下去,首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据他所说还可以。”我撇撇嘴,我们俩现在基本只能靠时不时就会抽风的短信联系,许曦城并不是能时常往镇子里跑的。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过来?”王晓愚笑了笑,“好久没见到他了。”
“他说我生日会来,还早呢。”说到这个我就郁闷了,以前没有觉得,现在怎么见一面这么难呢。
“哦,其实也快了,几个月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王晓愚指着窗外,“你看,树都抽新芽了,等叶子绿了,他就该来了。”
我顺着王晓愚手指的方向看出去,楼下老榆树的枝条上果然已经张了许多绿芽出来,原来不知不觉的,春天都到了。
晚上张婷跟我躺在被窝里聊天,她特感慨的说了一句,“果然还是需要有个男人啊,你看这上高趴低的活儿,我们俩哪能干。”
我没说话,因为我想起来厨房里的米和油也快见底了,下次去买的时候,还得张婷她男朋友出苦力。
那天之后我愈发想念许曦城,我想如果他在,今天我替他扶着凳子换灯泡,或者怀着甜蜜的心情给他做午饭,肯定都是无比幸福的,只是他不在,除了想念他,我别无他法。
可能是这屋子的年头实在久了点,灯泡换完没半个月,马桶又堵了。我真心有些抓狂,怎么许曦城之前住了那么久都没什么毛病,我跟张婷住了才不到两个月,这事那事的都出来了。
由于我大姨妈又造访,于是心情格外烦躁,给许曦城打电话,他那边不知道什么哗啦啦的一直响,听着像是大卡车倒石头的声音。
“马桶堵了?找家政的啊。”许曦城的声音听着有点郁闷,好像马桶堵了怪我似的。
“我没电话。”我硬生生的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