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 两看两生欢 - 漂浮的行灯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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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第134章

齐帝令彻查是谁在背后为杜家提供钱财,让杜妃父兄收买京中官员之后,证据很快指向了原是杜妃父亲上级的任泓。

任逊的父亲定远侯任淼,此时上书自陈,请求齐帝责罚他驭下疏忽,治家无方,以致任泓指使杜家行出这般不轨之事。定远侯为兄弟一力揽下所有,齐帝倒也给北境面子,最后对任泓不过小惩大诫。

不过,在齐帝宽容安慰定远侯的同时,一道密令直达北境,要求定远侯马上肃清任家内部。

齐帝如何处置任泓任蒲没有做出明确的指示,但任淼接到齐帝密令后数日,即将任蒲任泓两人调到了位于北境中朝交界的常洛城。

北境地缘辽阔,多有朝廷力不能及的地方,北境与中朝间相隔着一大片人迹罕至的寒冷林地,常洛城位于林地边缘,靠近中原一带,基本在朝廷掌控之中。

齐帝此番正是要看任淼会不会回护任泓任蒲二人,任淼爽快利落地将两个兄弟送到可被朝廷监视的地方,齐帝自是疑心尽消,信了任淼的忠心。

杜家一案,齐帝除掉了心头大患,任淼打消了族内的觊觎之心,结果堪称皆大欢喜。

经此一事,齐帝与任家的关系开始缓和,可即使屡次对任家怀柔封赏,对朝中大臣屡次上书请调定远军的奏请,齐帝还是一律按下不理。

七月二十四,探子传回消息到封阳军营,称武军打算过两日调拨精锐小队进发西浮驿,偷袭那一带的村镇。

这些时日,战事被武元魁拖延下来,竟拖出了些不妙的势头。

军中士气日渐低落,信王听闻武元魁派出的军士不足千人,顾不得贺千盛父子两人此刻不在封阳,就自告奋勇,要带人前去阻击。

西浮驿在封阳西北方,易守难攻,乃补给要地。从封阳城到西浮驿,要经过两山之间一条狭窄的山坳,曾勇疑心有诈,便来劝说信王不要冒进,而是先看看形势。

信王原想着速战速决,风光回朝,这些日子战事犹如陷入泥沼,一天比一天拖沓沉重。他眼看着差点就没戏的潞王缓过了一口气,自是心急如焚,恨不得早点结束封阳的战事,飞回京城。

“曾将军一味谨慎,要是延误了战机可怎么说?”

信王被贺家父子带领着赢下几场小仗之后,对曾勇可称趾高气扬。

信王站在帐中,神情矜慢地张着两手,由着一位美人给他穿戴铠甲。营帐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信王仿佛看不到曾勇在场,只是不断指示人去调动人马,准备立刻出发。

信王被齐帝拔擢为护国大将军后,行事恣意张狂。军中镇日无聊,贺五郎为讨信王欢心,便搜罗来位美人给信王解闷。

帐中美人衣着华丽,打扮光艳,与当下紧张的气氛甚是格格不入。信王以为此次是个重创武元魁的绝佳机会,不肯轻言放弃,曾勇沉着脸站在信王前方一侧,右手搭在腰上悬着的佩剑上,几乎忍不住拔出剑在这女子身上刺一个窟窿。

曾勇自己手下的篪阳营军纪严明,信王行事散漫无度,他早看不过眼。

不过此处是前来封阳支援的羽林军与新林军的驻地,里外都是信王和贺家父子的人,他再看不过眼,也不能怎么样。

曾勇忍着怒火,好言相劝道:“信王殿下,金银坳左右夹山,容易设下埋伏。武贼奸诈狡猾,冒然前往只怕会中计。殿下便是要去,最好也得等到贺将军回来,再行商议。”

贺千盛与贺擒虎父子两人此番前去布置军事,回到封阳至少得需三日。

信王一意立功,满心皆是不耐。

“敌军迫在眉睫,怎能随意拖延?西浮驿位置紧要,万不容失。羽林军和新林军的将士们有勇有谋,各个都是好男儿,即使武贼有诈,也不会让他讨得便宜。”

信王说着斜乜眼曾勇,无可无不可地一笑。

“曾将军的心思,本王不是猜不出。曾将军放心,本王对你手下的篪阳营,没有什么兴趣。”

信王面上带了几分轻视的神气,曾勇闻言一愣,脑子里绕了几个弯儿,这才明白过来信王是以为他在计较篪阳营的兵权和此次的军功。

封阳还没有把握守不守得住,信王竟然这就惦记着论功行赏了!

曾勇勃然大怒,忍不住按着剑把向前一步,怒道:“本将不是惧战,也不是怕陛下抢功,本帅是心系那些无辜将士们的性命!”

总有一种人,自己心里怀揣了难以言说的心思,便以为人人都同他一样。信王见曾勇如此,只觉他是被自己踩中了痛脚,才这样气急败坏。

信王摇摇头,做出副宽容大度的模样,噙着一抹冷笑向曾勇道:“曾将军,你我都是为国尽忠,刚才本王都表明了姿态,不会与你争权,你这样疾言厉色,是想做给谁看?”

曾勇忍无可忍,豁朗拔出腰间的长剑,一剑劈向了挂着信王便衫的檀木衣架。

银光闪烁,木屑四下飞溅,帐中那位曼妙女子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在地,信王的衣裳四分五裂,上好的绸缎在烛火照射下似有粼粼的光泽流动。

守在账外的士兵听到动静,猛然冲进账中,见曾勇手持长剑,向信王怒目而视,争相抽出了白花花的刀刃。

“曾勇!你这是疯了?!”

信王想不到曾勇会有如此激进的举动,他又惊又惧,遽然往后一退,只是嚷道:“你剑斩本王衣衫是什么意思?你信不信本王要是将此事启禀父皇,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信王震怒指着曾勇,手却是抖个不住。

信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色厉内荏的模样颇为滑稽,曾勇冷眼瞧着,忍不住哈哈大笑。

“本帅倒是想你一本折子递上去,叫陛下知道封阳现下是个什么光景!就怕你不敢!”

曾勇瞪着信王,两眼直射出两道精光,像是要在信王脸上烧出两个窟窿。

信王若将此事禀告齐帝,少不得要说明来龙去脉。曾勇料定信王不敢这么做,便从鼻子里不屑一哼,收刀入鞘,更是直截了当道:“信王殿下,你以为武元魁就像你这个花花衣架子,一碰就散吗?!”

曾勇夹枪带棒,丝毫不让,信王脸面挂不住,却也不敢拿曾勇怎样。

“曾将军,这次本王大量,不与你计较。但再有下次,休怪本王不客气!”

信王不愿显出软弱,便装出骄矜的样子恐吓,曾勇眼中明晃晃闪过一丝不屑,只是捺着怒火问道:“信王,你还是要带人去西浮驿?”

信王阴恻恻盯着曾勇,左边脸颊因为已然忍耐到了极点,不自觉跳了一跳。

“老匹夫,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去与不去,横竖与你无关!”

信王死不悔改,曾勇狠狠剜眼信王,也懒得再劝了。

“好t言难劝该死的鬼,你若非要带着你那些将士们去送死,那就请便吧!”

曾勇愤然说罢,随即无视那些围绕着自己的刀尖,转过身便径直往外走去。营帐里的士兵被曾勇周身气概震慑,也不敢相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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