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分别
短暂的分别
贼小黄还没缓过神来,便听到洞口传来慌乱无措的脚步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
“救命!”
“不管是谁都好,救救我……”
“妈妈!”
毫无疑问,眼前的景象如同炼狱的一角。
那些参赛的孩子如惊弓之鸟般冲进洞口,蜂拥逃窜。
身后是铺天盖地的沙浪,宛如海啸的浪涛,似要吞噬一切活物,坚硬的岩壁扑簌簌地落下碎石。
沙浪掩盖住守护巢xue的沙蠕虫的巨大身形,传闻它们的口器张开后足以碾碎整块岩石,齿如利刃,粗糙的甲壳如钢铁。
百闻不如一见,它每次与洞壁擦碰,便会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碰撞声,让人怀疑这究竟是不是有着血肉的生物。
混乱中,一个跑在队尾的孩子被近在咫尺的危险吓破了胆,又被推搡得踉跄摔倒,双手在沙中无力地扒挖,想爬起来却全身发软,动弹不得。
那倒霉的孩子脚下再次打滑,整个人瘫倒在地,嘴大张着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
那孩子回头望向席卷而来的沙浪,眼底浮现出被沙啸彻底撕裂的恐惧与绝望。
千钧一发之际,蜜古岸猛地翻滚上前,扑过去一把将那孩子推入旁边的洞xue,动作干净利落,毫无迟疑。
然而自己却没能及时稳住身形,惯性带着整个人翻滚,只得踉跄冲向另一边。
她站定脚跟,猛地回头,想确认谷千壳和贼小黄的位置。
刚才一时冲动救人,她们三人又被绳索连结在一起,她不得不用小刀把绳索割断,和她们分开,但扑面的白沙彻底遮蔽了她的视线。
“千——”
她只来得及喊出半个字,就被一股剧烈的气浪逼得后退几步,脚下一空,跌入一个更深的洞xue。
与此同时,谷千壳一把拽住还愣在原地的贼小黄,猛地将她拉进一个狭窄的隧道。
甫一进去,呼啸卷起的沙浪就擦着洞口横扫而过,传来金属与岩石的碰撞声,崩塌的沙石砸落在原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这里不安全,快点进去。”谷千壳喘着气,咬着牙命令道。
那股劲风来势汹汹,如果不是她反应快,就不只是擦伤了。
她又过去确认贼小黄的情况,看到她没受伤才放下心,倚靠着岩壁喘息。
贼小黄满脸苍白,心脏砰砰直跳:“她……古岸姐她……”
“我们会找到她的,那个人绝对不会有事。”谷千壳的声音短促而坚定。
洞xue深处的空气湿润而温热,带着些微腐殖质与金属混合的气味。
脚下是冒着泥泡的沙泥地,和外面的巢xue相比十分适合孵化卵,地上淤泥没过小腿,在照明下泛着暗沉的湿光。
偶尔一脚踏在暗坑上,就会发出粘稠的浆糊声,整个小腿陷入其中。
两人贴着岩壁谨慎前行,为了不吸引到猎食者,谷千壳撕下布条把伤口绑紧,布条倏地被红色晕染。
虽然她全程没发一声痛呼,但贼小黄还是忍不住自责,要是她反应再快点就好了,谷千壳就不会因此受伤。
在危险的野外,血液会吸引各种麻烦的野兽,如今谷千壳就像受伤的潜水员,四周随时会蹦出垂涎欲滴的鲨鱼。
像我这种人怎么可能做得到。
贼小黄心里打着退堂鼓,但是孟腹绝不会让她们临阵脱逃。
她没有信心保护好受伤的她,和孤单一人的自己相比,她们两人活着一定更让人开心吧,既然如此,就算拼上性命……
“只是擦伤。”
谷千壳就像会读心术一样,她把贼小黄拥进怀里,安抚道:“更何况,我之前也让你撞到岩壁了,咱们扯平了。”
贼小黄微怔,闷闷地嗯了一声,她回抱谷千壳,将手收得更紧。
她们越往深处走,空气就越发粘稠,温度也越热,让人烦闷异常,焦躁不安。
而且不远处传来的搅合肉块一般黏滑蠕动的声响也抓挠着她们的耳膜。
要说完全没有心理压力是不可能的。
贼小黄突然停下了。
“千壳,你说……古岸姐还好吗?”贼小黄惴惴不安地问道。
“她是那种会放开牵着的手,从疾驰的车下救出猫咪的人。”
谷千壳语气不变,她坚定的声音让贼小黄安心不少:“她不会有事的,这次也是一样。”
蜜古岸,你可千万不要倒在这里啊,你不是还要找妈妈吗,敢死在这里我会嘲笑你一辈子的。
就在她们准备停下休整的时候,贼小黄兴奋地指着前方,朝那点光亮艰难地挪去。
原来光源是散发荧光的地下苔藓,在淤泥里行走非常消耗体力,苔藓的出现对她来说就像指路的天使,散发着圣洁的光。
终于踏上坚实的地面,她几乎要感动到落泪。
谷千壳照例当人体探测器,她拭去手指上的泥沙,声音都染上了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