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新的开始

此言一出，空气好像都安静了片刻。

老道士脸上闪过一抹错愕，沉默了片刻后问道：“居士想买我这道观做什么？”

没有怒骂，也没有指责，有的只是一种心平气和。

“供奉神仙。”

沈回满脸真诚。

当然，没有好意思把“供奉自己”这种话说出来。

就在刚才，他突然有了新的主意，现在的人不是喜欢到大大小小的道观寺庙求神拜佛吗？

既如此，不如自己开一个道观。

别人不肯为他立像，那他就自己给自己立。

无人扶我青云志，我自踏雪至山巅！

只要有人前来上香，他就能恢复神力，再用神力帮这些上香的人实现心愿，口碑一传十，十传百，相信不用多久，这永宁郡的人都会知道他百禄天尊。

“供奉的是野神还是正神？”

老道士又问。

“当然是正神！”

沈回想也没想就答道。

何为野神？

在天庭没有神职，却又享受人间香火的神仙便称作野神。

当然，也并非全是神仙，也有可能是山中精怪伪装成的神仙，诱骗那些无知凡人上香供奉。

他们路子通常比较野，为了香火不择手段，因此大部分野神都没什么底线。

“正神好，正神好。”

老道士点了点头，双目像是失去了焦距，竹扇轻轻摇晃，火盆中的火苗越烧越旺。

“道长，道长，道长！”

沈回一声接着一声，直到三声之后，老道士方才清醒。

他回过神来，呵呵笑了一声：“老毛病了，这人一老啊，就容易走神，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你问我供奉的是正神还是野神。”

沈回答道。

“啊对。”

老道士叹了一口气：“现在的人，太急功近利，城中有大半道观供奉的都是野神，野神虽能得一时香火，却终非长久之计。它们没有天庭的正式册封，法力有限，且往往心怀不轨，只知索取，不知回馈。长此以往，不仅不能保佑信徒，反而可能引来灾祸。”

沈回听得连连点头，这老道士见识不浅，的确是正宗的道门中人。

说罢，老道士将竹扇递与沈回：“居士，万安观之所以变得如今这般落魄，全因我那不孝弟子将观中纯阳祖师请到了新的道观中，你也看到了，如今纯阳殿中已经没了神像，你若想接手这道观，需自行再请一位神仙才是。”

沈回接过竹扇，面色一喜，心道：“这不正合我意吗？如此一来我给自己立像之事合情合理啊。”

于是他连忙说道：“道长，你放心，我肯定再请一位神通广大的神仙来，而且保证是正神！”

“好。”

老道士点了点头，神色间的疲倦越发明显：“居士，若你真想接手这万安观，我可以将之赠予你，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需要答应我。”

“道长请讲。”

沈回心中一喜，这还真是撞了大运了。

“我自知大限将至，已备好薄棺，只愿归土之时，能得一方宁静。我此生别无他求，只愿这万安观能在你手中重焕生机，永宁郡也能再度回归往昔的安宁祥和。”

老道士神色中并无多少哀伤，反而有一种看穿世俗的平和，他淡淡一笑，又继续说道：“待我仙逝之后，将我葬于道观后方的那片山坡上，不必太过张扬，只愿清风明月为伴，山川草木为邻，这便是我的要求。”

沈回心中一惊，原来这老道士抬的那口棺材竟是为他自己准备的！

他沉默良久，终是郑重颔首，应声道：“好。”

“贫道善渊，幸会居士。”

言罢，老道士拖动着疲乏之躯，缓缓归榻，侧身而卧。

屋外风雪依旧，屋内火光摇曳，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沈回轻轻摇动着手中竹扇，火焰在火盆里轻轻摇曳，像是害羞的少女，躲闪着他的目光。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冬寒生夜，不知是哪一簇积雪落下，枝丫发出了轻而闷的折断声。

一阵不知从何而来的寒风，掠过了沈回的身前，他起身推开房门，院里的青砖被雪覆盖，月华流转，莹莹一片。

寒鸦于枝头吟唱，像是在抱怨这漫长的冬夜。

沈回微不可察的叹息了一声，轻轻挥手，那是在与人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