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尽夜 - 重生之弃妃当道 - 公子缎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将尽夜

皇帝走后,六合仍旧愣愣的,公孙泠不知道哪里生出的火气,但那股邪火又无处发,脸色刹那间就阴沉的可怕。

“咱们进去吧。”

“是。”

六合应了,下意识在抬头的时候去看公孙泠的脸,见她容色不善,心中一凛,又下意识地叫了声小姐。

“嗯?”

公孙泠很快就应了她,神情也跟着柔和起来,六合吁了口气,只当是自己刚刚看错,并没有再想其他。

建章宫中,常年有尼姑在这儿替太后礼佛,每次有外客来访,远远便能听见悦耳梵音。皇帝才踏进正厅,正赶上神色肃穆的太后起身相迎,太后今日穿着玄色常服,整套的祖母绿头面更显得她雍容华贵。皇帝前生父母早亡,其实若太后慈爱,东方止也不会吝于把她当生母看待。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从东方止来到这新时空伊始,太后就总是以贪婪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磨平了他的理想,也磨灭了他对公孙家最后的一点儿容让之心。

“母后。”

“皇帝来的及时。”

和妃一事,建章宫伤筋动骨,太后也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开始改走温情路线。

东方止淡淡一笑并不接话,好在公孙泠适时出现,当时解了太后的尴尬。这孩子,倒是远胜过展颜那个蠢货。太后在心中腹诽着,又往前多走了两步,托着她的手笑吟吟地说道:

“听说昨儿皇帝做了你的救命恩人。哀家打见你这孩子起,就觉得你是个有后福的人,可果然没叫我失望。”

舒慎仪微低着头,瞧起来好看极了,因太后是站着的,皇帝也就不好坐,静静地站在那儿听着她们你来我往,百无聊赖之间,不知怎的就想起虞素那张明明叫他生气又恨不起来的脸。不行,总得往她身边搁个丫头,她身边的丫头都向着她,每次见了自己都守口如瓶,这样下去可不像话。

打定了主意,皇帝险些就要喊一声何吕,却因那浓烈的檀香味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身在建章宫,立时调整好情绪,却见皇太后与舒慎仪齐齐地看着他。

“皇上这是怎么了?”

东方止不置可否,只是转了话头,说:

“不知母后今日叫儿臣过来,所谓何事?”

皇太后见他不愿多谈,心中自有揣测,但面上却是不显,只道:

“皇上许久未往建章宫走动,哀家甚为挂念,今日请皇上过来,也不过是想让皇帝陪哀家吃一顿饭,以全了哀家的一点心愿。”

听着颇是动人。

“母后这样说,让儿臣无地自容。”

看上去母子慈孝,一副大好画面。公孙泠站在一边,并不说话,娴静平和,若是有人拿她去之前的和妃相较,她自然是要比先前那一位强上许多的。

“娘娘,御膳那边问是否可以布膳了。”

叶嬷嬷来的也适宜,正是要收稍的时候,又有新的事物添上,也避免了留白的尴尬。

“那咱们便过去吧。”

太后话音才落,舒慎仪便迎上来,稳稳当当地扶住太后,又在旁边轻声慢语地提醒:

“娘娘您当心脚下。”

到底有血缘亲情在,兼之公孙泠十分上道,太后见了,脸上登时便笑开,且一点儿也不似作伪。

“起初就听说你心思细腻,人又良善;本来哀家以为不过是个庶女,兼之你母亲又是那样的,难免有夸大之嫌,如今瞧来,你母亲倒还没有匡我。”

连消带打,虽说公孙泠于内心深处并不曾高看这一位久居高位的皇太后,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有些时候还是有自己的手段跟头脑。

“皇上可别辜负了我这个侄女,毕竟不是每个女子都像展颜那样叫人失望。公孙家与咱们东方家是累世的姻亲了,皇上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该总是冷待她。”

太后一面说着,一面目光深深地看着皇帝,东方止并不害怕她那目光,反而直直地迎上去,又说:

“内廷井然有序,兼之有母后在,没人会苛待舒慎仪;母后您多心了。”

“皇帝,话可不是这样说。听说她打入宫起就未进过宣室殿,她虽不算是明媒正娶,却也是粉面轿子打宣德门抬进来的,皇上您不喜欢展颜是一回事,但迁怒于人,却不该是明君所为。”

太后目光如电,但很快也就归于平淡。

“母后您教训的是。”

他说着,眼睛逡巡过公孙泠的脸,眼前这个女人总能叫他想起些什么,但具体是什么他又想不起来。除非事关明华,否则他从不在明面上反驳太后,那不是聪明人的做法,也不是他的风度。

太后见好就收,也不再言它,不过是专心地在路上走着,偶尔用余光看看身边那个看上去谨小慎微的庶女,见她面目平静,心里倒对她多了一分看重。一个比嫡女教养得更好的庶女,可真不知道是她的福气,还是公孙家的福气。

***

“说是太后娘娘请皇上过去用膳,但又叫了飞霞宫的那一位过去。”

虞素一面绣着花,一面听月白在那儿说着宫中闲话。又是公孙泠,绣花针险些扎了手,她撑不住想要去探个究竟,但今晚是关键的时候,她不能轻举妄动。

月白将她脸上那点变化尽收眼底,再往后说,不由抱了十二万分的小心。

“依奴婢看,那舒慎仪恐怕是个祸根,留不得。”

她本来绣着百鸟朝凰,凤凰的妙目还差最后一线,点睛之笔,栩栩如生。虞素将针线放下,绣了许久的织品不该毁于一旦,就如同她与阿衍来之不易的如今。

“怎么,你也觉得这个公孙泠不可小觑么?”

舒乐奉茶上来,因她是庄裕夫人心腹之人,这种时候自然不必避讳什么,来的时候正巧听见这一句话,舒乐颇是不动声色地看了虞素一眼,不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静默地将茶放下便出去了。

月白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已经笑开。她练了敛声,让它显得更隐蔽些,觉得准备的差不离了,才说:

“奴婢只觉得上午听见的那事就已经够荒唐,兼之舒慎仪又是太后的娘家人,没了和妃,太后娘娘势必是要好生扶植舒慎仪。”

“是啊,舒乐性子纯良,拂柳虽然聪明,却不懂这些宫闱倾轧,仔细瞧来,还是你更懂本宫一些。”

她说着,笑看了一眼月白,直把月白看的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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