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
不过,在余眉手上的小金鱼颜色变鲜艳之前,进了深水的乌龟不知怎么又回来了,嘴里还咬着个皮带子,不知后面拖了个什么东西,好在水里的浮力好,乌龟借着力左摇右摆的倒也拉了上来。
看着水边的那只长满苔藓的不大的铝箱,箱子看起来模样挺惨,脏乎乎像糊了一层屎那种,让人十分不想打开。
但现在可不是嫌弃它脏不脏的时候,摸了摸乌龟,这才将注意力又放在箱子上,很小的一只,长方形,提了下也不沉,表面坑坑巴巴,似乎是从烂泥里□□的,填满了污垢,她犹豫了下,也没报什么期望的捞了把海草,拽着断了的皮把手,然后用草沾水在表面匆匆擦了几下。
露出了黄绿色的诱斑,又在水里涮了涮,总算能看清个大概,普通的铝制箱子,上面还有锁,里面锁着什么?可别是什么碎尸断指吧,她这么一想心里真有点发毛。
报纸上经常有这样的变态,不过看看箱子的大小,应该不会是藏尸。
想了想,还是咽了下,拣了块石头,对着诱迹斑斑的锁砸了几下,不一会儿锁扣就松了,余眉吸了口气,往周围望了望,近处没什么人,远处有几对情侣在散步,她一咬牙就把箱子盖开了。
一打开,她愣了下,里面没什么泡得发涨的碎肉,而是有个黄焦焦黑乎乎的壶,整个箱子里垫的绸布都泡烂了,露出下面烂乎乎的海绵。
这是什么东西?余眉伸手小心的把里面的壶取出来,很小的一只,两只手正好能握住的大小,但是造形挺奇特的,像个南瓜,壶嘴还包着南瓜叶,挺精致的一只,上面还有字,余眉对着光看了看,刻着:仿得东菱式,盛来雪乳香。
落款鸣远。
鸣远是谁?余眉没什么印象,她拿着壶左右看了看,觉得挺小巧精致的,应该是个茶壶吧,可能是哪个游客在当地买的工艺品不小心掉海里了,越看越是喜欢,就用海水将壶身洗了洗,打算拿回去泡茶喝,洗完随手拣了海边别人扔的宣传纸包了包,打算带回学校。
回学校半个小时的路程,也不知这壶是不是泡太多水,把报纸都湿透了,还不断的往下滴着,沾到了她一裤角,手上也全是水,下了车,只得赶紧跑到学校门口不远的报厅,买了两张报纸,又跟老板要了个黑塑料袋,然后就把东西放到路边一侧,急忙撕了外层那湿乎乎的纸,打算再包上两层,装袋里提回宿舍。
结果包的时候手忙脚乱的忘记盖子,一倒过来壶盖就掉了出来,顺势滚了出去,直滚了两米远最后撞到一只白带蓝的运动鞋上,才停了下来,余眉拿着壶身和报纸急忙抬头:“呃……”
中午的阳光刺眼,仰头看过去的时候就见到了前几天才用淡淡嘲弄眼神看她的那个谭同学,此时他高高在上的站在那里低头看她,光线都像是在他后背镀上了一层金光,有如神邸。
余眉有一瞬间的失神,便见谭慕铭将目光落在脚下,然后弯下身,伸手将那个壶盖拣了起来,不语的拿在手里看。
余眉有点不知所措,想到什么,急忙站了起来。
以前做梦都想要这种偶然相遇的机会,可是每每都很失望,现在放下了,反而一而再的碰见,虽然她已尽力的解开心结,但是看到这个人,难免还是会有些不自然。
他要看多久?一个壶盖?
总不能一直这样站着……
看到远处校门口不断往这里望的同学,余眉想了想,只得放下心头那点纠缠的心思,犹犹豫豫,又佯装平静的慢慢走过去。
边走边想,要怎么开口?直接说谢谢接过壶盖,尽量抛去自已曾经暗恋过他这件事儿,以正常的同学关系,打一声招呼,客套一下。
前者容易,后者有礼,要选哪一个?
两米才多远,不过两三步的距离,在她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他,道出一句:“好巧,又在这里遇见了……”谢谢你帮我拣起来……
这一句还没说出来,就见谭慕铭旁若无人的又把壶盖又给放回到地上,然后自顾自的绕过她,到她后面的报厅买报纸。
余眉站在那里跟雕塑一样,整个人都不好了?虽然周围没什么人围观,但是那种不说一句话,却能让人心寒又透心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是瘟疫?还是长得像恐龙?就这么避她如蛇蝎?怕和自己多说一句话就会粘在身上甩不掉?
上辈子就算了,这辈子似乎更加变本加厉,她到底哪里做错了?上次转角明明没有这么糟……
不知怎么,莫名的就一种怒意在心口直窜,是由爱生恨?还是彻底魔化了,只觉得心里的忐忑都变成恼羞成怒,加上被人忽视彻底的自尊,她不收气愤的回头,却见他已从报厅另一侧向学校走去。
余眉还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冷风吹起地面,卷起几片树叶,她将牙齿咬了咬,顺便连羞愤也一起嚼了嚼咽了,这才弯腰把地上的壶盖拣起来,随便用纸包了装袋,心不在焉的拎进宿舍。
她有点控制不住的想,自己到底哪儿得罪他了?用得着那样吗?而且重生以来,她们才见第二面而已,难道自己的长相招人厌?厌恶到连招呼都不想打的地步?真的……有那么差劲?
一时间,就像被否定了整个人一样,余眉建立起的自信,又开始动摇起来。
她不由起身将海洋精华滴到矿泉水瓶里,然后将整瓶水喝了下来,摸了把水嫩的脸,总算是心情平静下来。
想到这个未来抢手的钻石级总裁,到三十一岁时还没有订婚对象,虽然爱慕的人多,但似乎从来没有过绯闻,也没有交往中的女友,那时的余眉觉得这是天上地下最完美又不花心的好男人,是专一的象征,可是现在她有点严重的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厌恶女人?有严重女生洁癖,不能碰,碰了就觉得脏了自己?或者是发育不完全,什么生理心理的毛病。
余眉越想越有可能?否则一个有钱有前途的高富帅,怎么可能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甚至连个结婚对象都没有,那时还觉得专一完美的好男人,现在清醒后,不喜欢了,就觉得各种恶意满满的猜测,做为男人来说,有什么难以言说的隐私。
这么一想,就觉得心头觉得好畅快,被无视的自尊也好受了点。
总算是能转移下心情,有心思干别的了,此时宿舍还没人回来,她是最早的,先将小金鱼润了水,然后将之前洗好干掉的衣服收了回来,叠好,这才想起那只拣到的壶,不由扒了报纸皮,用毛巾里外擦干净。
擦壶盖的时候才发现,这壶盖缺了一指甲大的一角,不会是刚才掉地上摔崩的吧,想到那个谁一直拿着壶盖看,是看这个缺口?
不过,不对,这不像是摔碎的新缺口,因为缺口处还有东西磨过的痕迹。
原来就是碎的啊?
可惜了这把壶,不过只盖子缺个一小角也没关系,不耽误泡茶,就算不留用,只摆在那也挺好看的,这么一想,她不由将壶放桌上,细细端量起来。
这一看,她就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一把工艺品茶壶,真的能做得这么精美细腻吗?
南瓜形的壶体,瓜蒂状的壶盖,瓜叶卷成的壶嘴,瓜藤模样的壶把手,壶身还有筋囊,真像一只南瓜啊,看着就觉得生动自然,让人心生喜欢,爱不释手。
就算是件工艺品,也不是值钱的那种,她这么想,随手又小心拿了起来,转圈的看着壶身,壶身上有字,之前就已经看过了。
仿得东菱式,盛来雪乳香。
字体苍劲有力,别有一番风骨韵味,这是……工艺品的师傅能刻得出来的?怎么也是大师级的书法吧?
她不由看向落款。
还有一款方印,仔细看像是什么陈鸣远。
余眉想了想,觉得有点不对,如果不是工艺品,难道会是件古玩?如果是古玩,她有点坐不住了,起身小心把壶装了起来放到床底下,然后匆匆出门,打算到花鸟市场摆古件的那边打听下。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