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罪恶之手
――即使多了你一个人，你也无法将这个世界的趋势逆转。
――我不会阻止你帮助人类。因为你终究会明白所有的人类面对巨人根本就是螳臂当车。所有的人类都会死亡，这是这个世界的趋势，这是不可抗力。
罗亚尔平躺在分配给自己的房间的顶棚上，静静地凝视着这一片夜空。
明明看见的是同一片天空，阔别已久再次看见却觉得这样一片天空竟是让人觉得美丽。他静静地看着漆黑的天幕，夜空中有许多亮晶晶的星星挂在上面，细小的却顽强地散发着自己的光芒。
“罗亚尔哥哥！！”
罗亚尔移了一下眼睛，继续躺着不动。
这个叫着他的孩子是莱夫，是一个生活在巨人村庄在充满着推崇巨人血统的地方成长的人类孩子。至于为什么是一个人类孩子生活在这里的原因――在幼年的时候没一个孩子都会通过一定的实验来检测是否拥有巨人血脉，例如割腕等自残方式。
而莱夫是村子里面唯一一个完完全全没有显示出一点巨人的特征的孩子。
这在一个崇尚巨人的村子里面是一件十分悲哀的事。而至于为什么每次看见莱夫都是一副破破烂烂的模样，只能将原因归咎于他是一个人类的事实。
嘭咚――
罗亚尔疼得龇了龇牙，双臂捂着自己的肚子侧着身缩成了一团。
耳听着莱夫噔噔噔的脚步声由近及远然后又远及近，罗亚尔单手撑地一下子翻到了地面上。
莱夫瞪着眼睛，马上捡起自己的家当像是一枚小炮弹似的冲进了罗亚尔的怀里，软软地叫了一声。
罗亚尔看了看怀里的莱夫。他还在满足地蹭着他的肩头。
罗亚尔轻微地叹了口气，拿过他手里的小包裹，说：“你跟你妈妈说了吧？那么以后你就跟我一起住吧。”
“嗯！”莱夫伸出手环住了罗亚尔的脖子，眯起了眼睛。
他果然还是放不下这样一个跟他一样可怜的孩子。
――
这是罗亚尔死去的第一年，同样的也是利威尔担任兵长职位的第一年。
在临近墙外调查的日期后，每一个人都没有沉浸在上年的痛苦之中，每一个人都投入了百万分的精力来进行操演。
立体机动训练，模拟巨人对战，格斗术比拼……就好像上一年墙外活动的前夕一样，每一个人都按照他们自己的既定轨道行进着。今年进入调查兵团比罗亚尔还在世时缩水了不止一倍，除了这一点之外仿佛都一样。
利威尔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在下面的士兵们两两而战。
――一切都仿佛没有变化。
即使没有了罗亚尔班，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接任兵长的工作的时候，自己本身连缓冲期都没有，十分适应地就开始处理起了原本属于罗亚尔的工作。
这大概是之前也有从旁协助他的缘故。
利威尔微微敛起了眉眼，表情看着更加阴沉了。
他盘着手盯向一对才加入的新人――艾维尔计划今年依旧要往韦达里之森那边挺进，因为即使没有探查到任何有意义的情报但是就出现身手敏捷的奇行种这件事而言，依旧拥有研究价值――他们两人的身手不错，在他看过去之后，彼此的交手变得更加凶猛狠厉但是却没有之前那种稳扎稳打的劲头。
罗亚尔：那人刚刚出拳的时候不应该用尽力来出拳，应该避着点，不然打不中的话力气收不住的话腰腹那里空隙太大，一击必杀的可能会很大。
利威尔微微皱了皱眉，对于自己无意识间推想出那人还在时的反应感到厌烦。
“啧。”
――
仿佛与所身处的时间环境无关，罗亚尔再次看见利威尔的那一瞬间竟然不自觉地想要往他那边走去。
如果不是时时刻刻盯着他的举动的皮特伸出手拦截住他，以威胁的低吼来镇住他的话，他想他真的会像从前一样走到利威尔的身边与他一起并肩作战。
罗亚尔看了看皮特拽住他的手，微微皱着眉将他的手给拉了下去。
他还是很不习惯巨人的视野。尽管视野开阔了许多，能够借助这个海拔看见十分远的地方，但是他还是不习惯。他习惯的以前那种需要自己骑着自己心爱的战马，奋力驰骋才能够获得更美丽的景象的感觉。
“感觉不错？”
皮斯低声用喉咙发出了属于巨人的声波。罗亚尔侧了侧头看了一眼皮斯――他是村长派来监视他的人。即使有了许多充分的理由表明了他即使逃跑了也绝对不会捞到一丝好处，但是他却依旧固执地派人过来进行堂而皇之地监视。
――因为你是我挚友的孩子。
且不说这个理由的真假，单是离友谊冻结也已经有了好几十年的时间。单靠单方面维系的感情能否持久，至少在罗亚尔看来这是不可能的事。
罗亚尔将头转了回来，将视线移回了远方的战场。
利威尔面无表情地收放线缆，举刀挥刀，手起刀落下尽是一片利落。他比起之前技术更加地熟稔，行为之间没有丝毫地拖泥带水，仿佛将这些庞然大物全然不放在眼里。
“嗯。这种将所有东西都了然于胸的感觉真的很新鲜。”罗亚尔用着生涩的音调违心地回答。
参加这次墙外活动的士兵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中坚班的班长、左右翼的班长、艾维尔团长、利威尔……罗亚尔班只剩下利威尔和伊莱亚斯。他没有看见伊莱亚斯的影子，以她那个浑身上下溢出战斗因子的战斗狂，无论在哪里开战都足以吸引住人的眼球。
但是没有，整个战场上只剩下利威尔孤零零地一个。
不知道是不是带了主观色彩来看，场上的士兵们团结协作抗击巨人，利威尔站在中央，似乎是被安排来当最重要的枢纽，然而他却好像是跳脱出了整个系统，顽强地努力地燃烧着自己让自己迸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
“我看得也有些火起了，是时候到我们上了。”
罗亚尔的肩膀被皮斯猛地一拍，他只觉得肩膀一沉，便看见皮斯大跨步从旁边冲了出去。
……嗯？罗亚尔睁大了眼睛，而后突然觉得呼吸不顺起来。
――
罗亚尔又一次地避过了其中一个士兵的斩击，然后到现在为止他都从没有出手杀掉他曾经的同僚。这个人他没有任何的印象，想来是一名新兵，而在他只与另外一个人合作便来袭击他来看，技术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