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命定之路

天又一次亮了。

罗亚尔在还稍稍带点暗色的晨光中醒来，感觉昨日明明已消除的疲劳又一次涌上了身上。他揭开薄被，沉默地穿衣。

隔壁房间的利威尔小队还没有起身，不过他们起来了也没有用，现在还没有到他们出发的时间。

在这个仅有一丝光亮照明的环境下杀害没有活动能力的巨人是罗亚尔的惯例。他能够看见巨人的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与第一天仿佛蝗虫过境的巨人相比现在仅仅几只结伴而行的情形简直不能更好。

惯常与巨人打交道的调查兵团发现的最早，也是怀抱着希望摸不着下边盲目地砍杀巨人的也是他们。并不是说这种状态不好，反而抱着“很快巨人就会全部死亡”的愿望来行动才是最大的动力。

可是，贝格尔米尔还没有出现。

罗亚尔知道它在寻找能够一举击溃他的时机，毕竟毁了他的子民的村庄足以让他恼火。对于贝格尔米尔的存在，罗亚尔将所有的一切都埋在了肚子里。让人类知道拥有智慧的巨人还没出现对士兵们百害而无一利。

罗亚尔突然想起来他还担任兵长的时候，在某一次新兵会议上的一句话。

“调查兵团的士兵身上的担子是很重的。”

只是一句十分普通的话语却在某一时刻突然地想了起来。调查兵团的士兵不仅要扛着来自城内的压力，还有来自墙外巨人的死亡威胁。只不过死亡太过于可怕让他们暂时性地忘记了来自城内的压力。

他们只不过是想让人类重新获回主导地位，所以他们选择顶着恐惧去战斗、但是却并不被同为人类的皇室和国民理解。

在眼看着愿望即将实现的现在，若是将最强大的敌人还没出现的消息透露出去会怎么样？

罗亚尔不敢想象。

――

杀戮。巨人的蒸汽，人类的尸骸……在这短短的交战的日子里早已看得麻木，身心的疲惫早已经将他挥舞的拳头机械化。所以他在看见远处那一大群黑压压的巨人聚拢过来的时候，内心稍稍地感觉到一丝舒畅。

啊，他们来了。

罗亚尔朝天发出一记吼叫，仿佛在那一瞬间所有的不快抑郁都被清除了一样。整个人都开始散发着舒爽的气息，他需要以最完美的状态迎战贝格尔米尔。

他随手捏住从身后扑过来的八米巨人的脖子，扭头看向了被一群巨人围绕在中央的浑身毛发的巨人。

浑身的战意都似乎被激活，罗亚尔有些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整个人都在浑身颤抖。

被扼住喉咙的巨人早已经被罗亚尔一用力就捏断了脖子并被罗亚尔面无表情地随手丢弃在一边任由蒸汽将它的尸首蒸发。

利威尔敏锐地发现罗亚尔的变化，沿着他的视线看向远方，皱着眉头一脸的不快。

“利威尔兵长，东门五公里外有一大波巨人！！”

“闭嘴。”利威尔面向那个传讯兵，有条不紊地下达命令，“转告还在休息的驻扎兵团还有宪兵团的优等生们让他们准备战斗，还有跟艾维尔团长说我会留在这里。”

传讯兵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为难，“可，可是，艾维尔团长说你不需要在这里待命……”

“战场上我是指挥，滚回去。”

“是！”

――

越靠近贝格尔米尔，罗亚尔越发的平静。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向这片宽广的天地。即使被庞大的天敌遮去了一大片的空间，也依旧掩饰不了它广阔的样子。

空中弥漫着被巨人踩踏下去飘起来的烟尘遮挡住了视线，烈日的光线直直地射向大地烤得人们内心烦躁不已。可是罗亚尔心情却是十分平静，即使他怎么也抑制不了战意的兴奋。

罗亚尔的内心是十分明白这里终将是终结，人类屈辱的历史终将是结束还是延续便看今天他与贝格尔米尔的战斗如何。他或许会死在贝格尔米尔手下，也或许能够活着看自己亲手手刃贝格尔米尔。

贝格尔米尔将他带来的巨人往四周驱去其他地方。在距离主战场还有几百米的地方呈现出了一片真空的场面，只有罗亚尔和贝格尔米尔站在那里。

“我亲爱的孩子。”贝格尔米尔似乎带着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然而却在下一秒迅速地握成爪状直奔向罗亚尔的喉咙。

罗亚尔在与贝格尔米尔接近之后就保持着高度警惕状态，在察觉出他的动作的那一瞬间便一闪身，往前跨步起了一记回旋踢，却被贝格尔米尔单臂格挡了下来。

手臂好硬，罗亚尔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他迅速收腿，小跳步与贝格尔米尔拉开了距离。

贝格尔米尔默默地收回姿势，面上带着看似欣慰却又仿佛恼怒的表情。

罗亚尔沉默地看了贝格尔米尔一眼，讥讽地勾了勾嘴角，“看来我这个血统最完整的半巨人运用巨人之躯似乎也还不错？”

贝格尔米格并没有被罗亚尔的话语激怒，只是拧了拧手臂，却在下一秒闪现到了罗亚尔的面前，手臂狠狠地往前一挥。

罗亚尔立马作出了反应，抬起手迅速格挡了那一记臂击，却也承受不住那后座力硬生生地被打退了好几步。

贝格尔米尔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往前一个疾步，伸手继续往他喉咙那边袭去。罗亚尔知道他想要捏碎他的后颈，所以只得在后移的时候又往后倾。

位置不够！罗亚尔在尽力往后倾的时候瞬间得出了这么一个事实，再来调整也来不及了，贝格尔米尔的手掌来得很快，却因为罗亚尔后移了一小步变成掐碎了他的下颚。

体力的迅速流失让他的下颚在蒸汽之中慢慢恢复了起来，不过在捏碎的同时那钻心的疼痛袭向了脑部，让他有那么一小会站不稳想要倒下去。

“放弃吧。人类终将只有死亡一途，你这样的垂死挣扎只不过是徒增狼狈。”贝格尔米尔突然就将视线投向了城墙那边，“人类脆弱并且毫无能力，遇见强敌只会缩在破旧的壳里维持着安稳和平的假象。这就是你要维护的人类。”

“他们的无能脆弱也与愚蠢等同，明知与巨人的战斗是螳臂当车却还前仆后继。”

罗亚尔闷不吭声，在回过神来的下一刻就冲上前往他挥拳。

他想说：既然如此为什么僵持了百年只让人类退缩在城墙内而不一举消灭？

罗亚尔专注地盯着贝格尔米尔的动作，在脑里推算着他会怎么出招。他强迫自己成为一个拥有杀死贝格尔米尔的强大的人，却在同时也已经默认他将会死亡的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