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要比说好听

“有、有人晕倒了――！”

已经安静下来的大厅忽然爆发出一声惊吼。

众人望去，一个男生满脸惊慌跪在地上，旁边地上躺着一位老人，身子微微颤抖，嘴巴一张一合口齿不清地说话。

那是A班的一个男生，从一开始就负责着这位老人，没想到就在方才他分神去看冲突的时候，老人忽然从轮椅上摔了下去。

眼下他一副吓傻了的样子，在众人目光看过来后，苍白着脸色便要去扶老人。

“等等――！”

“住手――！”

两道声音同时骤然响起，一个来自入江直树，另一个则来自相原琴子。而论脚下的动作，琴子却比入江还要迅速。

只见她几步并做一步奔至那个男生身边，在那人手要接触到老人脑袋时一把推开了他，力气之大竟令其往后摔去。同时，琴子面带怒意地瞪了他一眼：“你做什么！”

男生一时被眼前严厉的目光吓住，“我......”

“他只是慌了。”一道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琴子转头看了眼入江直树，去检查老人。

――是她急躁了，竟然向一个毫无经验的学生发火，这感觉就似回到最初做医生的那两年，只要事关病人，都能引得她情绪大变。

老人的颤抖早已停了下来，也不再说话，然而艰难吞咽口水的动作显示出他的痛苦。

琴子探手在对方眼前来回晃动，对方的眼珠也跟着轻微移动，意识仍在。

接着，她将老人衣领上的扣子解开，又将其脑袋偏向一侧固定住。抬头环顾四周，除了围绕四周的视线，再看不见更远。皱了皱眉，她高声道：“麻烦众位散开，留足呼吸的空间。”

接着又看向入江直树：“入江君，麻烦你去将窗门打开保持通风，再拿一条冷毛巾过来。”

她指挥得自然，入江直树竟也毫不犹豫，起身照做。

等到冷毛巾拿来之后，琴子将其覆于老人额上，一只手仍固定着老人的脑袋，另一只手却下意识地握住了老人的手，她能感到，在握上去的那刻，自己也被轻轻握住了。

一旁的入江直树垂眼，正巧看见了这幕。他不由看向相原琴子，她始终注视着老人，与几分钟前的张扬全然不同，此刻的相原琴子，目光平静而柔和，平淡的面上却含一丝自信，教人无端端感到可靠。入江直树察觉到自己的想法，目光微动。

很快，院里的工作人员和医护人员也赶到，目睹眼前画面时，走在前面的一名护士面露惊讶，走近后道：“老人突发脑溢血不是第一次了，没想到你们几个学生处理得如此及时恰当，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

相原琴子和入江直树双双让开位置。

又是一阵来来往往，大厅又只剩下了原本的那些人。

琴子看到不远处的纯子和由美，抬脚便要往两人处去，忽然被人拦下。

“喂――刚才的事情还没有完吧――你要给我们A班交待――”

琴子皱眉。

有人开口却比她快。

“够了。”

“入江君！”

入江直树开口时往前走了半步，此刻看起来却像是挡在了琴子面前，只听他继续冷声道：“天才与笨蛋这种问题，本身就够无聊了。”

身后的相原琴子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啊，是挺无聊的。”

无聊到跟一群高中生争执无聊的问题。

琴子觉得她本身也够无聊的了。

回到F班那里，她先是找到班长，对方见到她第一句竟然是：“琴子你没事吧――”

这样面带关心的问句下，那句“你们迟到了半个钟”的陈述句却是莫名地说不出口了。

半晌，她开口：“入江直树那里有今天的分工安排，班长你去和他协商吧。嗯，既然是工作，就认真干吧。”

剩下的大半天时间，虽说不上其乐融融，但A班和F班好歹是有惊无险地和谐共度了。离开时院长甚至再次特意称赞了他们一番，为他们能够临危不乱，帮助老人渡过险关而惊艳。

说这话的时候，相原琴子躲在了人群最后，只有入江直树站在前头被院长拉着侃侃而谈。正围观热闹时，衣角被人拉了拉，转头――

纯子压低声音道：“琴――子――”

“......”

由美：“你要出名了――”

“......”

半个钟后，琴子与纯子由美在路口道别，独自往家赶。然后没想到，等待她的......却是一片尘埃。

“......”

“琴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女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道万分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一把将琴子抱住，“我的女儿啊啊啊――爸爸等你等的好苦啊――”

嘴角一抽，二抽，三抽之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地问了一句：“我们......家呢？”

相原重雄大哭道：“塌了――”

“......塌了...是字面意思吗？”

“女儿啊你看不到眼前吗？爸爸没有骗你啊――”

相原琴子抽搐着嘴角注视前方一片废墟，空气中都还飘着一股尘埃。虽然说很多事情过程比结果重要，但琴子觉得，如果结果足够震撼而无可撼动的话，过程什么的，其实根本没有意义。所以，她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的家究竟是为何经过昼出夜归后就不复存在了，她只关心......今晚住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