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韩江来信
韩江自出征以来，先设计与洛阳守军内外夹击起义军，解了洛阳之围。后来乘胜追击，四月初，起义军已被韩江逼至河南道境内。但战争到此进入胶着状态，河南道是受灾最严重的地区，这里灾民多达十几万，朝廷的赈灾物资无法满足这么多人的需求，很多人又加入起义军。
韩江从小就跟着大人出征，他参加过很多战役，但这次出征最让他焦虑。以前打突厥，百姓纷纷相助，而这一次百姓成了最大的阻力。
百姓没有吃的，就把主意打到军粮身上。韩江有军令，不准士兵伤害百姓，所以百姓来一次，军粮就少一些。韩江知道这种情况，多次上奏，请求周帝再下发赈灾粮食。奏折传到长安最快也要五六天，如果途中再出现变故，时间更长，这等待的日子最是煎熬。
韩江半个月后收到消息，同时还附有一封崔云的信。
粮食的事情有了着落，虽然朝中缺粮，但户部尚书陈轩宜提出以钱购粮的计划，得到皇帝的认可。朝廷出钱，从大商贩那里购买粮食，用来赈济灾民，粮食将在半月后抵达。
韩江再拆开崔云的信，第一页纸写了韩老夫人近期的身体状况，还有韩府的一些事情。等韩江翻到第二页纸，随着所看的内容，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信上写了长安城最近的大事，高皇后被诬陷与僧人有染，宗正寺开展审判，高皇后突然薨世以及下葬等事。信中只字未提海晏，但韩江能想象海晏该是怎样的难过。
韩江提笔，想给海晏写一封信，但要落笔的时候，却不知该写什么。他想劝说海晏不要难过，但海晏失去的是自己的母亲，又怎么可能不难过？他想鼓励海晏要坚强，但如何措辞又让韩江苦恼。
韩江放下毛笔，从怀里拿出海晏给他的发笄，白玉的光泽，凤首的姿态，都让韩江爱不释手。韩江知道自己真的喜欢上海晏了，从出征以来，他曾无数次抚摸这支发笄，想着海晏的模样。
只要脱下铠甲，穿常服的时候，他都会把发笄放在胸口。如果要穿铠甲，他就会把发笄藏在自己放置军印的地方。有时候，韩江都会笑话自己，他什么时候把海晏看得这么重要了？
“大将军，营外有几个灾民求见。”袁希辉进帐说道。
“不是让你处理吗？”
“他们执意求见将军。”袁希辉也很无奈，这几个灾民非常顽固，非要见韩江，好像有挺大冤情。
“那带他们去军帐，我随后就来。”韩江将发笄放回胸口，看了眼未写一字的白纸，想等晚上再写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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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江来到军帐，六个衣衫破旧的的灾民已经等在那里，他今天身着常服，衣服为玄色，上有缂丝螭纹，坐在主位上更显威严。
“大将军，您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灾民们纷纷跪下来哭诉。
“你们派一个人来说。”
年长的灾民道：“大将军，您给我们的粮食，全被恶霸抢去了，他们人多势众，经常欺压我们，大将军要为我们做主啊。”
“有这事？”韩江问袁希辉，袁希辉摇头，他对灾民的事并不清楚。
“大将军，我们没有说谎，却有此事。”灾民们纷纷说道。
“你们先起来，抢粮的事我会派人处理，”韩江起身，来到村民面前，“以后还有这种情况，只管来报。”
“谢大将军。”几个灾民又是鞠躬又是下跪，已经感激涕零了。
韩江伸手去扶一个灾民，却不料这人起身的时候，拿出袖里暗藏的匕首，刺向韩江心脏。因为距离太近，韩江反应再快，也受了伤，血液晕染在玄衣上不是很清楚，但血腥味却人人都闻得见。
灾民中还有一名刺客也趁机发难，他缠住袁希辉，给同伙争取时间。
韩江的伤势并没有影响他的动作，他握住灾民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灾民吃痛，匕首落到地上。等袁希辉过来帮忙时，刺客已经被韩江制服，但韩江伤口流出的血液更多了。
军帐外的士兵，发现情况后，立即进来将两名刺客，还有另外四名灾民拿下。另外四名灾民也不知同伴为何突然刺杀韩江，全都非常惊恐，被士兵拿下后，都纷纷磕头，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快去叫军医。”袁希辉吼道。
“袁副将，刺杀一事由你负责……调查。”说着韩江倒在地上。
袁希辉赶紧和士兵一起把韩江送回营帐，途中，看似昏迷的韩江用劲抓了一下袁希辉，袁希辉这才反应过来韩江是装晕，他明白韩江用意后，更是一脸焦虑，让人以为韩江快死了。
等回到营帐，袁希辉退下士兵，让人在帐外把手，除军医以外，不放任何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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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多亏这支玉笄挡住，匕首再进三分就要刺到心脏。”军医给韩江包扎伤口的时候说道。
韩江笑着点头：“是多亏这支玉笄。”
刺客所用的匕首很锋利，直接将发笄一分为二，不过发笄也减缓了匕首的力道，韩江的伤看起来吓人，不过没伤及根本。等包扎完伤口后，韩江拿起发笄，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想着回长安后，一定要请名匠将发笄修复。
“大将军，刺客的来历属下已经查清。”袁希辉进帐禀报道。
“是郑庆派来的人。”韩江先说道。
“是，灾民所说的恶霸确实有，不过他们是受郑庆指使，等灾民派代表求见大将军的时候，将刺客安排进来。”
“那我们将计就计，引郑庆上当。”
……
韩江受伤的事立即传开，孟成涛火急火燎地赶回来，想进帐看韩江，却被帐外的士兵拦住。比孟成涛早到的还有刘启等人，不过他们都在帐外等候。
“我要见大将军。”孟成涛急性子，说着就往里闯，袁希辉赶紧出帐来制止他。
“你吵什么？军医正在给将军缝合伤口。”
“袁希辉，我问你，将军伤势到底怎样？”
“只是小伤。”
“那干嘛不让我们进去？”孟成涛立即发问，而袁希辉只是皱眉，一副为难的样子。他这样，孟成涛更是着急，“你不要骗我了，大将军肯定伤势很重。”
袁希辉心里为孟成涛的配合高兴，但表面上却一脸气愤：“孟成涛，不要乱说话！否则治你动摇军心之罪，”然后又对在场的其他将领说道，“诸位将军都先回去，大将军无事，他要求将军们各司其职，不要听信任何流言蜚语。”
刘启立即离开，他已经猜出韩江无事，应该是在迷惑敌军，他要做好打一场大战的准备。
但并非所有人都像刘启这样聪明，袁希辉一边说韩江无事，一边阻止将领进去探视，他欲盖弥彰的行为都让人觉得韩江伤势很重。此外，一盆又一盆血水从韩江军帐端出，血染的绷带也好大一堆，军中最好的大夫一直呆在军帐中，而且军帐里传出浓重的药味，味道之大，连帐外十几米都闻得到。
灾民起义军头领郑庆收到消息后，拍手叫好，开始准备进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