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诡佛引路

雨丝如针，刺在云霄子新生的皮肤上。他裹紧黑色斗篷，穿行在青阳县最偏僻的巷弄间。胸口的血罗刹和血河珠的残片隐隐作痛——自从太玄山一败，这颗本命法宝的碎片就成了耻辱的印记。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突然在雨夜中响起。云霄子血瞳骤缩，前方三丈处的青石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个打坐的身影。

那是个穿着破烂袈裟的和尚，左手持着油尽灯枯的灯笼，右手敲着褪色木鱼。灯笼火光将他的影子投在湿漉漉的墙上，扭曲如群魔乱舞。

"断尘？"云霄子眯起眼睛，"极乐谷的妖僧也敢出现在本座面前？"

木鱼声停，和尚抬头。那张脸出奇年轻，眉眼间却透着千年古刹般的腐朽气息。最诡异的是他的瞳孔——左眼漆黑如墨，右眼却泛着淡淡的金光。

"云施主伤势未愈，杀气倒是不减。"断尘微笑，露出两排过于整齐的牙齿："不如随小僧去极乐谷小住？谷主的'往生池'最善疗伤。"

云霄子袖中血刃悄然成型："就凭你这种靠吸食香火愿力修行的假和尚，也配与本座论道？"

"真假不过虚妄。"断尘不慌不忙地敲了下木鱼，"咚"的一声竟让云霄子体内血毒翻涌，"施主心中住着阿修罗，眼中却望见菩萨变妖魔，有趣得很。"

雨突然大了，水帘在两人之间形成奇特的镜面，云霄子看见自己的倒影旁，还站着个宝相庄严的金身佛陀——分明是断尘的模样。

"幻术把戏！"云霄子血刃射出，穿透水幕却只斩碎几滴雨珠。断尘仍坐在原地，连衣角都没湿。

"非幻非真。"断尘的右眼金光大盛，"就像施主胸中的血罗刹，碎了，却又没完全碎。"

云霄子心头一震。这是他与丹辰子对决时的细节，外人绝无可能知晓。

断尘突然起身，破烂袈裟在雨中纹丝不动。他向前一步，脚下积水中浮现白骨莲花的虚影："谷主说，太玄门的丹辰子入真仙境以来，不过几个月时间，据可靠消息透露，他已经是真仙境八重了，如此的提升速度，他迈入天仙境估计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你要想杀天灵子，就必须得迈过他这座山，这谈何容易？"

"装神弄鬼！"云霄子嘴上强硬，却暗自警惕。极乐谷是最神秘的势力，据说谷主行事诡谲难测，而且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

断尘似乎看穿他的心思，突然伸手一指。巷口窜过的野狗瞬间血肉消融，化作一具奔跑的白骨，又在下一秒恢复如初，哀嚎着逃窜。

"此乃白骨观想，不过极乐谷入门小术。"

断尘合十微笑："若施主愿往，谷主愿以'血海浮屠'相赠——那可是能与太玄门《长生诀》媲美的上古秘典。"

雨声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梵唱。云霄子发现自己的影子正在不受控制地双手合十，而断尘的影子却张牙舞爪如恶鬼。

"丹辰子已突破成为真仙境，施主若单打独斗，恐怕..."

断尘的话如毒蛇钻入耳中。

"闭嘴！"云霄子暴怒，周身血雾炸开，将雨水蒸发成腥臭的蒸汽。

断尘不答，只是敲响木鱼。这次的声音直接震碎了巷中所有雨滴。

画面突然被血色覆盖。云霄子惊觉自己右手指甲不知何时变成了淡金色，与断尘的右眼如出一辙。

"三日后子时，往生渡口。"断尘的身影开始雾化。

最后一字落下，妖僧已化作青烟消散。只有木鱼声余韵在巷中回荡，还有地上那盏突然熄灭的灯笼，灯罩上隐约可见极乐谷的莲花骷髅标记。

云霄子站在原地，雨水冲刷着他新生的鳞片。胸口的血河珠残片不知何时停止了疼痛，反而传来阵阵诡异的温暖...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他转身隐入黑暗时，没注意到自己影子依然保持着双手合十的姿势，久久未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