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霜月照禅心

极乐谷的晨雾里，那座新落成的"掩月楼"宛如一把斜插在地的弯刀。

飞檐上悬挂的青铜铃铛在湿风中纹丝不动——据说那是用活人舌骨制成的"哑风铃"，唯有怨气能催其作响。

"主人，我们的东西都搬过去吗？"赵清雅撑着油纸伞，青丝上凝着细密水珠。

我望着乌巢楼方向沉默。

那座形似倒悬鸟巢的漆黑“佛塔”，此刻正被细雨笼罩，檐角滴落的不是雨水，而是混着血丝的黏液——碧灯禅师最爱的"血茶"正从顶层禅房溢出，将整座楼染出斑驳锈色。

"都说了不必叫我主人，我们不搬过去又怎么行呢，你也知道，青木轩一到下雨天根本不能待。"

我接过她怀中那盆奄奄一息的青叶兰，指尖在枯叶上一拂，受《归云诀》滋养的灵气渗入，叶片顿时舒展如初。

赵清雅突然抓住我的袖子："您看，那是新建的掩月楼，本来是扬州的掩月宗，是断尘禅师请得她们举宗入谷！"

浓雾中，七个白衣人正抬着顶猩红轿子飘向新楼。

轿帘翻飞间，隐约可见里面坐着个白衣女子。

今日极乐谷的晨雾比往日更浓，仿佛有人将整条弱水河蒸腾成了雾气。

掩月楼前的青石广场上，许多好奇的极乐谷众修士早已聚集，却安静得能听见雾气凝结成霜的细微声响。

"叮——"

一声清越的玉磬声穿透浓雾。

掩月楼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开启，八名白衣侍女鱼贯而出，手中提着的琉璃灯里跳动着幽蓝色火焰。

她们分列两侧，同时俯首："恭迎楼主。"

雾中先探出的是一只素白如玉的手，指尖染着淡紫色的蔻丹。

接着是绣着银月昙花的裙裾，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凝出薄霜。

当凌霜月整个人从雾中走出时，那前凸后翘的身材，白衣之下若隐若现的春光，使得人群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此刻，乌巢楼的楼主——断尘禅师也缓缓向凌霜月走来，对她轻声说道：“你终于来了。”

凌霜月神情复杂，点了点头。

另一边，围观的赵翥看到掩月楼的女修们入了迷，粉樱跺了跺脚，说道：“怎么了？我不好看吗？”

赵翥的目光仍黏在掩月楼那群白衣女修身上。她们正列队走过青石广场，衣袂飘飞间隐约露出绣着银月的绸缎鞋尖，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赵！翥！"粉樱突然拽住他的耳朵，蔻丹鲜红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疼疼疼——"赵翥龇牙咧嘴地掰开她的手，却仍忍不住偷瞄掩月楼前抱着玉琵琶的女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