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做好心理准备
微风轻拂，流云殿庭园的梅花树下，洛慕汐静静地盘着脚坐在树下，她的目光游离，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的双手偶尔不自觉地抓起一捧雪，缓缓扬起，雪花纷纷飘落，如同她那迷茫的心境。
“公主在想什么呢？”林言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微微歪着头，眼神中带着关切，轻声问道。
洛慕汐听到林言的声音，微微侧头，神色有些复杂，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哀愁。“言儿，我可能要成亲了！”
林言微微一怔，随即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官家的命运果然是刻在石板上的，王上这样的君主果然也不能左右嘛。”
洛慕汐轻叹一声，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梅花上，“父王曾经给过我选择。”
“那公主还是选择和亲？”林言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和担忧。
洛慕汐微微垂下眼眸，双手不自觉地玩起雪来。她的手指轻轻拨弄着雪花，那动作有些紧张，又似乎是一种习惯。每次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她都会下意识地将自己包裹起来，或者选择逃避问题。她的心中充满了矛盾，低声说道：“我没有退路，也许我生来就是这使命吧，就算是选择，我又能选择什么？这偌大的雀岩宫有谁能替代我？”
“王上既然许了承诺给你，你就有选择！王上是爱公主的。”林言急切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言儿，你知道吗？昨日我看到父王眼里的杀气，我明显感受到他的不满与愤怒，我最不希望北岩和南堂再发生战事，我也不愿意百姓们再次面临流离失所。”
林言看着洛慕汐，心中满是心疼。“可我感受到公主对王上的不信任。”
“王上对玄灵公主的爱天下皆知，可在流云殿的你和我可懂？”洛慕汐质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随即，她又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接着说道，“信任现在对任何人来讲都是很奢侈的。婚姻从来不是我父王能左右的，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太平盛世，也许我可以选择，如今，我只有唯一选择是顺从。如今南堂为王，北岩为寇，这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林言轻轻握住公主的手，因为她也明白公主的苦，她陪同公主十余年，这些年的风风雨雨，又是过得那样的无助和孤寂。这些年里，生病无人理，饥饿无人知，疲倦无人疼，冷暖自知。若生命不够顽强，恐怕也活不到现在，她们一路携手走来，相互取暖，已经把等待变成了自理，有句话说得很对，时间是自愈的良药。世人都说玄灵公主是高贵的公主，让人高不可攀，不可逾越，可只有她才知道公主的无能为力，无可奈何。于她们而言，生活不过那一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林言微微笑着说，“原来公主也会有烦恼，以前我一直以为公主平平静静的，该吃的吃，该喝的喝，是没有烦恼的。”
洛慕汐微微摇摇头，嘴角微微上扬，却带着一丝苦涩，淡淡地说了一句，“我又不是圣人！怎么会没烦恼呢？”
就在昨天，她以为父王和母后都会站她这一旁，还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可母亲跟她说，王家没有选择的机会，凡事要以天下为重，包容和理解是官家要有的气度，王护得住天下，但往往护不了自己人，任性在国家面前都是叛逆。没错，母亲说的也是事实，那是因为母亲作为王后必须所要拿出的姿态。父亲也一样，他也必须以江山社稷为重，要安抚天下民心。
“言儿，我们在这里多久了，想不想出去？”洛慕汐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向往。
林言点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向往，说，“很久了。”
“我出嫁了便可以名正言顺出去了！”洛慕汐看了看天空，脸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
“但我还是不希望公主牺牲而获得自由！”林言紧紧握住洛慕汐的手，眼神中满是不忍之色。
“世上不过‘舍得’两字，没有舍哪有得？舍掉我拥有的，获得我想要的，何尝不是一种幸福与重生。价值是谈判的筹码，我就是那最有价值的筹码。”洛慕汐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神情依然那样平淡。
“公主，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对公主的情意不亚于任何人，要不我们逃吧？”林言说道。
“我估计逃不掉，嫡长子女历来是世家贵族的重要筹码与期望所系。哥哥已沦落为囚，妹妹则是和亲的对象。这里的人皆为阶下囚，我若逃了，他们不得把北岩翻过底朝天，沦为无法动弹的傀儡，这里不得是人间炼狱，到时候父王他还能愿意吗？所以玄灵公主必须作为谈判的筹码，为北岩换取利益，其实这也值得。”洛慕汐的声音微微颤抖，轻声说道。
“那我们只有认命吗？”林言问道。
“我和世间姑娘的相比，同样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于门当户对，可比她们幸运的多了，若联姻成功，我便是南堂的世子妃，我可以照拂我的子民，我没有什么损失的。我只是遗憾我还来不及做好父亲和母亲的女儿就要出嫁了，和亲的路那么远，我亦不知道我余生再能有几次看到我的父母。”洛慕汐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公主和别人相比，有时候会觉得你很傻很傻！”
“这座王宫好比一个囚笼，只有走出这里，才有逆转的可能。我想下一个赌注，用我一生去赌另外一个自由。”洛慕汐的眼神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因为她知道，只有她出去了，北岩才有希望。可是她不知道，她只是从一个牢笼向另一个牢笼迈进。
林言担忧地看着洛慕汐，“可在这里，起码还是这里的主人，别人以你为尊，但出了这座城，到了南堂，就是寄人篱下了，你以他们为尊了。”
过了一会，林言又接着说道，“公主，你知道我害怕什么吗？”
洛慕汐看了看她，摇摇头。林言的眼神中满是心疼，“我最害怕就是公主突然的懂事。”
洛慕汐微微一愣，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