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闺房小情趣
进了祠堂,袁成夏被写进了家谱。“袁氏女,年十五,宣城人氏,与十月初十嫁予顾家第十三代嫡长子顾沅为妻,为顾家第十三代嫡长媳。”
顾氏祠堂里,俱是森森的祖宗牌位。顾沅与袁成夏并排跪在下方的蒲团上,听着顾氏族长的训诫。
老族长已是七十多岁的年纪,年逾古稀,他对顾沅这个顾家新一代的俊才很是重视。他抖索着胡子,对着顾沅夫妇挥挥手,让他们起来。
最后,顾沅看老族长这样子就知道他有话说,他向袁成夏使了个眼色,袁成夏二话不说的向老族长福了一礼,便离开了。
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密谈了什么,站在祠堂外的袁成夏心里却只有一股淡淡的怅惘。
从这座庄严的祠堂走出去之后,从她的名字写上顾家那本厚重陈旧的家谱的时候,她就已经贴上了顾袁氏的印记。
从此之后,袁成夏与顾沅命运相连,夫妻一体......
她抗拒顾沅,也抗拒与他一同被冠以夫妻的名称,但事实如此,别无选择。
袁成夏有些厌恶的闭上眼,以手躲过那刺目的日光。
不多时,顾沅便出来了,他还是神色如常,言笑晏晏,是对她体贴备至好夫君。
看袁成夏的脸被炎日晒的有些泛红,他便立刻命人拿来一把纸伞。十月的天气,即使是炎日,也并不夸张。但大庭广众之下,撑一把纸伞真的有些怪异。
袁成夏嫌弃的推开了他,不愿与他同撑一把伞。谁料她推开他的动作过大,一下子牵扯到了昨晚身上的伤口。
她疼的猛一蹙眉,双手扶着膝盖只抽气。顾沅见状立马扔了伞,扶过她的腰道:“夏儿,如何?可疼的厉害?”
大庭广众说这样的话,就像是把昨晚的情事放在了大家的面前说,袁成夏又窘又气,她俏脸红红白白,想发火又觉得引人注目,想甩开他的手,但腰身被箍的死紧。
袁成夏气恨交加,捻起两根手指对着他的大腿狠狠一拧,又左右大力的旋转一圈,方才又一点点解气。
可怜顾沅腿上嫩肉被掐的几欲青紫,却不敢挣扎开。他臂弯间搂着媳妇,脸上还要保持云淡风轻的君子风姿,遂只能强颜欢笑,暗暗内伤。
待上了马车,他才敢发出疼猛吸气的声音,袁成夏樱唇微撇,面上巍然不动,但内里却满屏都是哈哈哈哈哈哈哈禽兽活该!
她虽极力压制着自己的笑意,却顾沅依旧从她唇角边那一点微微的弯下的弧度,窥得了端倪。
他没有不忿气怒,反而眼底也浮出了一缕笑意。
这样的袁成夏可爱的想让人咬一口,比那个冷冰冰,从来视他为生死仇人的夫人要好一万倍。
如果这点子疼痛能换她欢颜,他愿意每天都疼一疼。
待大腿上的疼稍有缓解,顾沅便又旧态故萌,他凑到袁成夏的身旁,黏黏糊糊的喊道:“夫人?娘子?娇娇?”
袁成夏嫌恶的扭过身,阖上双眼,闭目养神,并不理会他。
他并不气馁,也跟着转了身,将头放在她的削肩上,沉声道:“夏儿,你我二人即成夫妻,便为一体,昨天的事是我不对,您大人大量,饶过为夫可好?”
袁成夏依旧不做声,他继续道:“以前我做过许多错事,以至于差点娶不到你......我很后悔......夏儿,你可愿在给为夫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袁成夏紧抿着嘴唇,双眼紧盯着马车的帘子,还是沉默倔强的模样。当顾沅以为她不会出声回答,而死心的将手臂渐渐松下的时候,她突然道:“阿九那件事可是你透露给龙城卫的?”
顾沅被问的一愣,便没有立即回答。
袁成夏扭过头,澄澈的杏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顾沅的眼睛道:“是你吗?”
顾沅干涩的喉头滚动了几下,双眼直视着袁成夏,半晌道:“......不是。”
“好,你说不是,我便信你一次。”
顾沅紧绷的双肩才渐渐松懈下来,但随即,又听袁成夏道:“可若是最后,我发现你骗了我,那咱们便不做这夫妻罢。”
顾沅的心又一次被高高提起。
袁成夏盯着他问道:“阿九的事,是不是你?”
她的眼神好似洞悉一切,又清澈的过分,顾沅只觉自己所有的阴暗和龌蹉,在这样的目光下都无所遁形。他想了又想,还是道:“不是!”
这一次回答的坚定许多。
袁成夏“嗯”了一声,便紧闭上眼,没有再做声。
顾沅的心忐忑不已,他想说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想解释几句又怕欲盖弥彰,而不解释又好像自己真的是那件事的嫌犯。他的心犹如在油锅上炙烤,急的冒汗,却不知如何解救。
最后他还是开了口,“夏儿,我...我心悦你...能娶到你...我很欢喜,若是我改过自新,你可愿与我携手终老,白首不移...”
他目光深情,言辞恳切,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剖开给她看。
袁成夏突然眼睛里像进了沙子似的又干又涩,眼泪止不住的往外冒,很快眼泪便湿了衣襟。
顾沅被吓了一跳,他见袁成夏神色似悲似喜,眼睛里却像断线的珠子似往下掉。他手忙脚乱的拿出锦帕给她擦眼泪,他以为她是被感动,心里也有些惊喜。
可袁成夏自己却正手足无措。顾沅说的这一番话的确很深情很感人,但她绝没有感动到泪流不止的程度。
只是她听见他那一番话后,她的身体仿佛就不是自己的,体内一股陌生的情绪弥漫开来,这些话像是她倾尽一生都在等的深情承诺,终于如愿以偿,却不是欢喜,而是难言的可悲。
体内属于另一人的情绪汹涌而来,铺天盖地的伤感涌上心头,止不住的眼泪洒落衣襟。她想理智而冷静的回答顾沅的问题,表示自己很愿意努力和他成为相敬如宾的夫妻。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哽咽道:“你...终于承认爱过我,你终于对我承诺了一生,可我...江夏却不稀罕不在乎了,你的爱我再也不稀罕了,太累太苦!”
她的语速断断续续,吐词含含糊糊,顾沅听的不太清楚,他只看到袁成夏突然面色痛楚的捂住胸口,对着他凄楚而决绝的哭着喊出:“...夏...不稀罕...你的爱...太累太苦...”
袁成夏哭的极伤心,脸上早就是泥泞一片,早上的妆都哭花了,白白红红的一道道,顾沅手足无措的扶住她,见她哭的一抽一抽的打嗝,心疼的紧。
但他听不懂她的话,思忖着可能是前两次吓到了她,遂心里更加自责,只能拿锦帕轻柔的帮她拭泪。
他凑到她耳边低声保证:“夏儿,我顾言之一定会好好待你,与你过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神仙眷侣。我会好好待你,你莫哭了,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袁成夏心想:谁在乎你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谁想这样哇哇大哭了,只是我像是中邪了,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正这样想着,袁成夏突觉身上一动,那股子异样的感觉竟消失了,她精神一震,立马收回了眼泪,夺过顾沅手里的帕子,嫌弃的将脸上的黏腻的带着脂粉的泪擦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