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丝剥茧探真相
“你哪里冤枉?”顾之延讽刺的看着蝉衣道。
“你说看见了黑影,还清楚的分辨出了故意身着绿水衣裳的绿衣。可是据我说知,你家里父母兄弟皆是‘雀蒙眼’,晚上看不见任何东西,你如何能看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眼睛也不能夜视罢。”
蝉衣在地上瑟瑟发抖,半晌说不出话来。
乔氏此时却开口道:“弟妹这又是出什么幺蛾子,凶手怎的又变了人?那绿衣不是已认了罪吗?”
顾之延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看,道:“我原也是被这蝉衣蒙蔽,以为绿衣是凶手,可是等派出去的僮仆回禀后,我才知晓蝉衣骗了我。她既然那夜根本就看不清绿衣的容貌,怎敢断定她是黑影人,蝉衣是刚刚遣到芝兰院的粗使丫头,一向与绿衣绿水毫无瓜葛,那她为何要陷害绿衣?”
在座的人都坐直了身体,等着他往下说。
“蝉衣所为的便是她的弟弟了,她弟弟生下来便有这雀蒙眼,且病的极重,这几年已经渐渐眼盲了,为了治她弟弟的病,她的父母才把她卖到了威远侯府。可是最近,蝉衣竟然拿回去了一笔银子,她的弟弟也去了医馆开始治这雀蒙眼。”
他转头看蝉衣道:“蝉衣,你倒是说说,这笔银子是从何而来?”
蝉衣面上已满是泪水,她嘴唇颤抖着要说话,却被乔氏抢了先,道:“这丫头我记得,她对管事嬷嬷说了她家里的情况,嬷嬷怜惜她,便特意通融了一下,让她提前支了三年的月例。”
顾之延突然大笑出了声,道:“大嫂,你且让蝉衣先说罢,她家里花费的那些银子可不止三年月例啊。蝉衣,你到底受了何人指使去陷害绿衣?!”
蝉衣觑着乔氏的脸色低声道:“奴婢、奴婢说的那些错话,无人指使,只是、只是为了得到二少夫人所说的那十两银子的奖励,才说谎的。”
乔氏一下子便得意了,她道:“原来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弟妹这招用差了。”
顾之延微微一笑道:“蝉衣倒是嘴硬的很,不过我那僮仆还找到一个关键的证人。”
他挑眉示意,紧接着一个老妪便走了进来。
那老妪穿着靛蓝色的粗布衣裳,梳的整整齐齐的发髻上插着一柄木梳。她一进来就恭恭敬敬的对着欧阳宇飞磕了个头,道:“奴婢刘氏给侯爷请安。”
欧阳宇飞的脸色缓和不少,道:“刘妈妈起来吧,你年纪大了,不用行这么大礼。”
这刘氏是欧阳宇飞的老乡,当年他家乡遭了难,刘氏流落到京师,正好遇见欧阳宇飞,便在威远侯府的厨房找了个差事。
刘氏无儿无女,一向在府里都安安静静,老老实实的。她的话欧阳宇飞还是十分相信的。
“......二少爷大婚那晚,蝉衣提着个茶壶过来,说是新房里要用,当时已是亥时,厨房都熄了火,还是老婆子爬起来,给她烧的热水......”
听完了刘氏的叙述,顾之延不等蝉衣再狡辩,立马道:“除此之外,嬷嬷还在蝉衣所住的房间里搜出了药粉,那药粉被蝉衣缝在了枕头芯儿里。如今就在这里。”
说着她拿出一个泛黄的纸包道:“这药名曰春情散,男子食用三次便能绝其生育,再食之,有性命之忧。”
见欧阳宇飞和欧阳晟脸上都带出几分震惊之色,顾之延接着道:“这药极难配置,配置的药材又十分昂贵难寻,可恰恰的,这几种药材咱们府里都有,还在这一个月之内,被大嫂以各种名义拿出用了。”
“那么如今,”顾之延扭头盯着乔氏的眼睛道:“大嫂可还要抵赖下去?”
乔氏妩媚一笑道:“弟妹就凭这些就将妾身定罪?也未免太过于小瞧人了吧。”
“自然不是。”顾之延目光沉静的看着她道。
“如此便让王林氏进来吧。”
蝉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那操劳过度的母亲弓着腰背走了进来。
顾之延问:“王林氏,你与大少夫人有何关系?”
王林氏佝偻着腰,低声道:“老奴以前是乔家的仆妇,与大少夫人的奶娘相熟。”
“你与大少夫人何时又有了联系?”
“大约一个月前,大少夫人的奶娘去到老奴家中,给了老奴一包银子,将老奴的女儿蝉衣给领了回去。数日前,蝉衣拿回家一些银子,说是大少奶奶因她办事牢靠才奖励的......”
堂前众人听了王林氏的叙述都陷入了沉默,乔氏脸色隐隐发白,细嫩的玉手紧紧攥着,手背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
顾之延道:“大嫂,你可还有话可说?”
乔氏抿着樱唇,严峻的俏脸上一片寒冰。
顾之延又对着上座的欧阳宇飞道:“父亲,乔氏做下此等恶事,您言该如何处理?”
欧阳宇飞沉吟片刻,抬头对着乔氏道:“乔氏,周氏所言可是当真?”
乔氏神情突然微动,长如蝶翼的眼睫毛突然轻轻的缠抖起来,半晌,她才细声道:“我只是想给二弟和二弟妹一些助兴药,没想到被这些刁奴骗了......”
“事到如今,你还想抵赖?!你――”顾之延终于愤怒的高声斥道。
“好了!”欧阳宇飞突然呵斥道,“此事便这般清楚明了了,恶奴蝉衣不仅陷害他人,还竟敢在主人茶杯里投/毒,又数次狡言推脱,实在可恶,先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而后发卖出去。乔氏识人不清,纵容恶奴做下此事,现禁足半年,罚抄女戒二十遍。”
欧阳宇飞这话说的威严十足,不容反驳!顾之延张嘴就像驳斥,却被身旁的欧阳霖紧紧拉住了袖子。
欧阳宇飞看着堂下站着的他们俩,冷哼了一声,甩手便走进了内室。
低下跪着的蝉翼面如死灰的瘫倒在地上,她的母亲王林氏爬到她身旁绝望的哭号起来。
蝉衣流着泪水低声喃喃问道:“娘,你为何会来,你为何会说出来......”
王林氏抱住她的头,绝望的哭号道:“娘对不起你啊大丫,对不起啊,你弟弟、你弟弟他等不起啊,对不起啊大丫!”
乔氏看着这场景,冷冷的嗤笑道:“蠢妇!以后就抱着你那瞎眼的儿子安安心心的过活吧。”
行刑的侍卫很快就将蝉衣拖走了,谁知一向木然的蝉衣却突然爆发了,她扑倒王林氏的身上厮打着,哭着喊道:“娘,你为何要说谎!明明是你主动把我卖到这里的!明明是你让我听大少奶奶的话的!你说让我给弟弟挣银子治眼睛,大丫都依着您说的做了啊,为何!为何!”
挣扎的蝉衣很快就又被拖了下去,王林氏跪趴在地上痛苦的嚎哭起来,泪水浸湿了一大片青砖,晕染出一片无望的水渍。
乔氏冷酷的眼前这场景,嘴角掩不住的讥诮。
大少爷欧阳晟面无表情的道:“回去吧,这里聒噪的很。”
乔氏立马眉开眼笑起来,上前推着大少爷的轮椅,甜蜜蜜道:“好,夜已深了,咱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