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甜蜜开启（虫）

（由于第三卷终结卷，“bulingbuling”上帝视角开启）

郭北镇县衙。

人去屋空，此时却成了妖府，里面七嘴八舌叽叽喳喳，吵吵嚷嚷。

一只面色阴沉，额间有一撮白毛的小狼慢悠悠地在府院大堂里迈着四条狼腿，来回踱步。

它脖子上挂了一个装饰繁华的紫金铃铛，铃铛里哼哼哈哈，唧唧歪歪，一个娇俏的女孩声音从铃铛中传出，气焰嚣张地在对穿着差役服，歪瓜裂枣的小妖怪们发号施令。

“小鸡，是威武！不是威唧威唧！记住了么？”

“咳咳，阿犬，你要跑到这里，这里，别跑错位了……小狼，你做示范。”

不用说，这中气十足的声音自然是来自大难不死的赖小鹤赖姑娘。

让我们稍微倒带回到那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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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已故小青挖掉了姥姥心口的九转命珠后，悲催女主赖小鹤原本以为自己这回真的是死定了，但不料在下一秒，一股强大的、根本无法反抗的力量将她整个从“尸体”里抽离出来，吸入了一个血气朦胧的小小空间之中。

等到她再醒来的时候，四周黑暗又安静。

身体像是躺在了软绵绵的水上，流动的，温暖的。

有一丝光线从细缝里穿射进来，空气中是熟悉的馥郁海棠花香，还有老妖怪的血气味道。

她以为自己肯定很疲倦很累，可结果却相反，她感到缕缕生机钻进自己飘忽的、半透明的身体内，渐渐的她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实体”。

“叮铃――”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小飞鹤？”轻轻的，温柔的，熟悉的他的声音，此刻却充满了不切确。

小鹤诧异地四处寻找，趴到那条隙缝处向外张望：“老妖怪！？”

隐隐传来他长嘘一口气后的笑声。

后来，经过老妖的解释她才知道――因为心口的九转命珠被夺走，她的魂魄原本自然离体，很快就会魂飞魄散，但她脖子间挂着的引魂铃适时将她的魂魄吸收了进去，使得她目前能“一息尚存”。

迟来一步的老妖掘了燕赤霞挖的坟，把引魂铃取了出来。

以上，回忆完毕。

暗夜沉寂的兰若寺地下洞府里。

一只老妖怪坐在虎皮交椅上，一手撑着尖尖的下巴，一手拎着铃铛，时不时恶趣味地摇摇困在里面的小小人。

“我要认真地跟你说一件事！喂！老妖怪！别摇我了！”某魂又急又气怒吼道。

“嗯哼~”老妖懒洋洋地应答，有些倦怠地阖上眼，脸色苍白得很难看。

他回浮云殿是收到魈娘的求救讯号，鬼将的一时疏忽使得体内百鬼竟然被某种禁术牵引，不断反噬本身。他匆忙赶回去，花了很大精力稳住了鬼将，不料却被早已死了的白羊洞主从背后偷袭，受了重伤不说，而且若不是有金身护体，只怕万年的修行都被打散。

他杀了白羊洞主，却陷入了昏迷之中。直到他感受到从引魂铃传来的巨大的能量波动，才意识到――她一定出事了。

现在想来都有些后怕。

他本来就虚弱，为了救她更是放了不少血，他不想让她担心，只能装作若无其事，摇摇铃铛证明他还一直在。

“你的影子化为魔，想要取代你！你要小心！”

“唔……”

“喂！臭妖怪！你给我上心啊！你死了我救不活啊！呜呜呜~我不许你死啊！”

“……傻瓜。”

“对不起啊！我以前知道也没告诉你……呜呜……我不是故意的，我……呜呜……我没有想要你死啊……我……我想好最后代替你的啊……呜呜”

“……我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老妖怪是大笨蛋……呜呜……”

“……别哭了……”老妖无奈地笑笑。

“你什么都不跟我说！”生气了。

“说什么？”老妖支楞这下巴，笑得嘴角弯弯，眉目间有浅浅的碎光，像是漫天星辰揉入漆黑的瞳孔中。

“说我活得不耐烦了，打算让他取代我？说我在亲手送走一个我爱上的女人回她的世界？说即使一个见识短浅的傻女人拒绝了我，我还鬼迷心窍地决定帮她到底？”

老妖初生时混沌无知，只记得从化形成妖处带出了一张女子画像。后过了数千年的修行，有了智慧，有了自我。他上天入地，潇洒自在，无拘无束，也是因为有了自我，在日渐的时光消磨中开始看不透无法参悟他的妖生。

凡人可以轮回，一次轮回一次角色，一世一个身份，而他只有漫长而没有止境的一世，从头到尾都是孤寂，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找不到所谓“终极答案”。

然后，他发现了那个暗夜生长的另一个自己，一个想要获得“身份”的影子。于是他甘愿死去，所以才会有那次最后的告别和最初的遇见――万岁寿宴。

“……呜哇哇哇！”某魂顿了顿，哭得更惨了。

原来他早知道的！不仅仅是自己的那些小心计，他看破的还有一只隐形藏在黑暗中的老影！

真笨啊！还有谁比看透了所有，却笑嘻嘻往套里钻的人更傻？

不死不毁，与他签订契约的那个姥姥已经死去，照理说他完全可以再置身事外了，可他还是来了，还说这些会让她难过的话。

对，他就是故意的。

她都让他暗自难受了这么久了，偶尔让他欺负欺负也好。而且，今晚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太多了，他希望她能好好大哭一场，发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