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喜娘推门,进来说了一堆祝贺吉祥的话,然后将我背上花矫,又抬至大门外。
锣鼓喧天,人声鼎沸,蒙着头也猜到全村的人应该都来凑热闹了。虽然没有现代化的音效渲染浪漫,但身在1500年前的远古时代,我沈兰陵结婚能有这样的排场,也算混得不错,对得起自己了。
我现在最想瞅瞅我的新郎!都说当新娘是女人一生最美的时刻,但我的新郎,才是真正的绝代佳人,今天还不知怎的倾国倾城呢?!……可惜众目睽睽,我提醒自己不能太随性,失了长恭的颜面。
只听“咚咚咚”,三箭射在喜轿的木框上。看过电视,我一直以为这是满族娶亲的习俗,想想鲜卑也是关外游牧起家,也就不奇怪了。但转念一想又不对,并不是个个都像长恭这样百步穿杨,万一箭锋偏了,把新娘射死了,喜事立马变白事……这不科学啊……天啊,我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我无厘头的猜想,让人无比心安:“兰陵,我来迎你去青庐拜堂!”
喜轿被缓缓抬起,稳稳向前行。一路仍旧吹吹打打,一派欢天喜地。我实在忍不住好奇,偷偷揭起头巾一角,悄悄掀开喜轿的窗帘,向外看去。
长恭一身大红的喜服,英挺非凡地坐在高头大马上,走在队伍的最前端,长发以红色喜冠束之,高贵优雅。
许是心有灵犀,他回头一望,恰巧与我的目光在帘缝中相遇,灿然一笑,顿令日月无光,百花失色!
以前看电视里的古人成亲,总觉得新郎胸口扎个大红花球,特别碍眼,特别可笑,可在长恭这里,毫无违和感!引得周遭跟随队伍前行的村姑、村妇皆是目不转睛看直了眼,满面的羡艳、痴迷!
走了近一个时辰,队伍终于抵达青庐,花矫稳稳落于门前。轿门被轻轻踢动三下,喜娘一旁呼道:“新郎三踢轿,生娃呵呵笑。”
接着,喜娘将我背出,安置在青庐后方的喜房,等待拜堂的吉时。据说,这也叫扇房,按习俗,洞房花烛夜也会在此渡过,洞房……洞房……我忍不住窃窃直笑,笑出了声仍不自觉。喜娘诧异:“神医,为何笑成这般?”
我急忙摇头摆手,却因凤冠太重,又顶了一路,脖子发酸,根本转不了,只得道:“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开心而笑,不是很正常吗?”
喜娘一愣,随即附和:“神医说的是,神医说的是!不过拜堂前,还请神医暂稳喜悦之情,莫要花了妆容。老妇们这就出去打点一切,还请神医暂坐,静待吉时。”
“嗯!”我点点头。
喜娘和其她人都退了出去,留下我一人又要等。奇怪的是,这回等了好半天,都不见动静,前堂的熙攘依稀传来,他们该不会忘了新娘还坐在这儿吧?我突然有种被遗弃的不安。
支持不住、左右摇晃之际,盖头突然被轻轻挑起,一抬头便掉入一双绝美的眼眸中,美眸的主人正款款深情地望着我盈盈微笑。此刻除了我那绝世美颜的老公,还有谁敢擅闯我的新房?
“兰陵真美!”长恭竟赞我美,这就是典型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肃肃!”我动情地一伸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感受熟悉的温暖和安定。这可是我沈兰陵的丈夫啊!从今以后,我们生死与共,祸福一体。
一股淡淡酒香飘来,我噘嘴道:“咱们还没拜堂呢,你就开始宴客了?”
长恭笑着摇头:“推辞不过保长的热情,喝了两杯。我是悄悄进来看看兰陵的!”
“到底什么时候是吉时啊?”我就奇怪了,都坐半天,外面都开始宴饮了,怎么还不拜堂?
“酉时!”
酉时?那就是下午五点到七点!“不会吧?那都黄昏,天都黑了,才拜堂?!”
长恭点头:“自古以来,吉时都在酉时昼夜交接之际,所以成亲也叫成婚啊!”
哦!我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个典故。好吧,入乡随俗,我等!抱着老公不想松手,贪恋地享受他的温情。
“咕噜”……“咕噜”……肚皮不合适宜地发出抗议,为了避免途中可能需要所有人等我如厕的尴尬,从一早起来到现在,我一口水都没喝过。如今还要等到酉时,怎么支持得住?!只是在新婚丈夫面前,这种表现实在有点丢脸,我的脸瞬间红了。
长恭忍笑,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儿摸出几块糕点递到我面前……枣泥板粟酥!我欣喜接过直接全部丢进嘴里,咕哝道:“你做的?”
长恭点头,端来一杯热茶,轻拍后背让我慢慢饮下。“婚仪要历时一天,我怕你不适应,昨日有空就做了些给你备着。”
只是分别一天,他想得最多的还是我。恋爱中的女人总是特别感性,眼眶温热,鼻头发酸,也不管会不会有损妆容,我直接凑过去,亲的长恭满面饼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从今往后,咱们再也不分开,我一定用尽所有力气好好爱你。”
长恭不语,直接低头与我深情相吻。
而此刻,窗外……
“咦,新郎官怎么不见了?”
“吕荣,你那边有没有找到?”
“没有!”吕荣的声音。
“那就怪了,这前后左右,里里外外都找过了,就是不见高大人踪影!前面几位大人都嚷着要跟新郎官喝酒!”吕胜犯难。
“就剩这里,神医的扇房,高大人会不会……”
“不会,不会,”吕胜直接否决,“神医和高大人都是身份贵重之人,怎会不守礼法,拜堂前私会?不会,不会,要不咱们还是回前面看看,说不定高大人已经回去敬酒了!”
窗外声音渐消,我跟长恭相视一笑,他们要找的人,此刻就是不守礼法,在与新娘偷会呢!
长恭温柔地替我拭去嘴边的饼屑,晕了晕胭脂,又帮我捋了捋发鬓,最后郑重审视一遍妆容……无碍后,轻轻将红巾又给我盖上。他拉过床上的喜被靠在我身后,道:“兰陵,他们找不到我,难免还会寻到这儿来。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喝酒宴宾也属应当。你且安心休息一会儿,我已加派人手四周保护,只管等到吉时出来拜堂即可。”
“嗯!”我温顺应承,随即拉着长恭的衣角:“对了,少喝一点啊!”
长恭卟哧一笑,在我耳畔低语,“放心,孰轻孰重,为夫分得清……定不会影响……洞房!”
腾的,我的脸又像火烧,幸好盖着头巾无人得见,“去,我是担心酒多伤身。你想喝,随便,醉倒才好!”
“不想喝,不想喝……”长恭低笑着纵身一跃,和来时一样从窗口飞了出去,没有惊动任何人,独留我一个在房内继续害臊。
腰后软软的,又给长恭喂得饱饱的,不一会儿,就开始犯困打盹。
不知睡了多久,被喜娘摇醒:“神医,别睡了,吉时已到,快随老妇去拜堂!”
“噢!”我迷迷登登起身应道:“已经到酉时了?”
喜娘却说:“还未,现下是申时。但几位大人都说可以拜堂了。”
我心中一突,刚刚长恭明明说酉时是吉时,为什么突然提前?转念一想,是不是某人跟我一样,等不及了……嘿嘿嘿……
喜娘又不解地盯着我的红盖头犯嘀咕……
我一步一步跨进青庐大堂,一步一步走向我最心爱的男人。虽有喜娘牵着,还是觉得手心冒汗,好紧张!喜乐再次响起,两边人声夹道,恭贺不道:“恭喜神医……”“恭喜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