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70
苏遥拉了拉外袍,靠在门边打了个哈欠,语气颇为不耐烦。吃完饭以后,他洗完澡便上床休息了,可是才躺下没多久,隔壁就噼里啪啦打起来了,吵得他完全清醒过来。
被吵醒的苏遥恼火,还让不让人睡了?!
掌柜的急忙赔礼道歉,这小年轻看着挺弱,但行走江湖嘛,天知道他是什么人,万一惹到真人不露相的大人物就不好了,他记得传说中的魔教教主也是个年纪不大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少年来着。
苏遥挥挥手,皱眉道:“究竟怎么了,事情再大也不必再客栈里就大打出手吧。”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探头探脑好奇地等着看好戏,唯恐天下不乱,却都不敢往这边来,笑话,谁也不会觉得活得太长。
“屋里头的那位公子准是遇到仇家啦,客官您就别问啦,还是悠着点儿比较好……”掌柜的噤声了,因为苏凌云拉开了紧闭的房门,正用一种令人胆寒的目光看着他――哦,不对,正确来说开门的人是该隐,苏凌云隐退了,他还是不敢相信苏遥已经回来了,他害怕这是一场梦。
苏凌云逃了,无奈的该隐只好顶替他上场。
苏遥扭过头,然后呆滞:“该……隐?”卧槽卧槽!这是什么神发展?该隐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换了个壳子?!
认出来了……该隐满意地点头,“嗯,等会儿跟你解释。”他看向客栈掌柜,笑道:“真是抱歉,算算损失,我会负责的。对了,换间房吧。”
掌柜的高兴了,连忙点头应了下来,殷勤地给他安排了新的房间就拿着算盘计算损失去了。
坐在房间里,苏遥与该隐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似乎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
窝在识海里的苏凌云道:【我感觉……嗯,反正我有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因为他没有对这个身体的长相表示好奇,对吗?这明明是“苏凌云”,怎么会是“该隐”呢?】该隐倒了两杯茶水,一杯推给苏遥,一杯自己慢慢喝着。【他只疑惑了为什么“该隐”会在这里,而没有疑惑这个问题。】
【……对。】
【嗯……他的记忆大概出了点小问题,我也不清楚。】
【那……怎么办?】不记得了……?怎么可以这样……苏凌云有些失落,虽然可以再次相识,但那种陌生人的姿态……他突然好嫉妒该隐。
该隐自然觉察到了苏凌云的情绪,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其实这样也很好,曾经的过错就都烟消云散了,他其实极度反感囚禁、强/暴之类的东西,只是他的抗议方式和别人不同罢了。他的遗忘……就当成惩罚吧,也当成一种新生,如果我是“苏凌云”,我倒是很希望他失忆呢。】
苏凌云沉默了。
其实,苏遥最冷漠的地方就是他的“无所谓”,他用这种无所谓将一切隔绝了起来,形成一堵柔软却坚固的“墙”,就像棉花一样,越是用暴力的方式越是凿不开,只有永远默然的守护、徐徐图之,才能将手伸进这堵墙里。
他们都错了,他们永远不懂得退步,只会一味的侵略与占有,最后伤人伤己。
苏遥和他们都是刺猬,苏遥的刺用来保护自身,他们的刺用来攻击他人。两个刺猬拥抱的结果是什么?伤害了他人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
气氛变得更加沉闷,苏遥喝完了杯中的水,终于忍不住开口了:“你怎么……在这里?”
苏遥突然想起了在末世时乱入的祁世天,这年头乱入已经成为了一种流行么,是个人都要玩玩乱入?!
“我……撕开了空间。”该隐咳嗽了一声,他还没有恢复,更别提刚刚还和刺客搏斗了那么长时间。
不过……该隐向旁边瞥了一眼,他险些忘了刺客先生还被他绑着在那里跪着呢,估计腿早就麻了吧。
“撕开空间?”苏遥皱眉,只要涉及空间,那么势必会关系到法则。所以,撕裂空间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该隐这是疯了吗?
对上苏遥瞪大的双眼,该隐轻笑:“没关系的,我可是始祖啊,法则是不会让我被毁灭的。”
他的毁灭,就意味着两个种族的消亡。除非世界末日来临,否则法则不会让他有事的。
也正是这样,他才能有恃无恐。同理,亚尔林敢动用自己的本体也是因为知道法则无法拿他怎么样。黑暗神自然不是个莽撞没大脑的白痴,如果没有保障,他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虚弱一点没什么,把自己给搞死了可就不好了。
“……好吧。”苏遥叹了口气,“以后别这么胡闹了。”
他看向旁边的刺客,问:“怎么回事?你遇到刺客了?”
“嗯。不过,准确来说,不是我遇到刺客了,这刺客想长得人是‘苏凌云’,不是我。”该隐耸耸肩膀,“我并没有将这具身体完全控制,‘苏凌云’还在呢。”
连刺客的眼神也变得错愕起来,这是一体双魂吗?
“还没完全控制?你是因为受了伤所以没能力吧。”苏遥眯起眼,他可不相信该隐会那么好心地留下一个不定时炸弹。
“你是这么想的?那就随便你咯。”该隐无所谓道,他并不打算告诉苏遥“真相”,他和苏凌云在某种意义上是同一个人,他不可能去伤害自己。
“好吧。”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也就是说,有一半可能?
“你的记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没有料到该隐会突然这么问,苏遥愣了一下,随后点头,“好像是吧,感觉有点空白。”
“这样吗……”
不想谈论下去,苏遥双手支着头,“你不杀他?留着干嘛,杀手这种东西也没什么值得问的吧。”
“不。”该隐站起身,走了几步,停在刺客面前,拉开他的领口。白皙的锁骨上,刺着一朵妖艳的七瓣绯色红莲。
【七仙楼!】苏凌云惊呼一声,他还真没料到刺客的身份会是暗影阁的人。这么说,他被自己人给刺杀了?
“有什么意义吗?”苏遥盯着那绯色的莲花,他突然觉得这种标记很蠢,这不是将身份暴露给敌人了吗?还是说这个刺客身处的组织就已经自大到了到处昭示“这是我们的人”的地步了?
――暗影阁的杀手的确不需要隐藏,因为他们只要接了任务就不会失败。不过,七仙楼是搞情报的,这刺客可没有接受过正统的杀手训练。如果今天来的是暗影阁其他楼的人,那么苏凌云和该隐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动用特殊能力,要么等着死翘翘。
“暗影阁七仙楼,呵。”该隐低低一笑,“真是没想到啊。”
家贼难防,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吧?
苏遥默默退场了,人家处理正事,他这个外人待在旁边总归是不好的。
该隐没有拦住苏遥,任由他离开。待苏遥离开以后,该隐又坐回了椅子上,温和笑道:“我得罪你了?还是说我哪里让你不满意了?”
刺客抬起头,黑眸对上该隐的红眸:“你不是他。”
“必须是‘他’?可是,我就是‘他’呢。”该隐喝了口茶,咳嗽一声才继续道:“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