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修)
纪老爷子的寿辰很低调,只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加上纪嘉泽的好兄弟苏骥。苏骥嘴甜,不似纪嘉泽现在这般面瘫,每每都把纪老爷子哄得很高兴。
纪老爷子叱咤商场多年,纪氏业绩蒸蒸日上。只是两年半前,纪老爷子的独子、纪嘉泽的父亲意外车祸去世,纪老爷子受不了刺激住了院,纪氏股票跌至历史最低点。虽然后来纪嘉泽挽救了这次危机,但纪老爷子出院后看起来像是老了很多岁,把公司全部交给自己的独孙,自己每天逗逗鸟、养养花,时间过去,也渐渐能放下伤痛了。
沈曦瑜和纪嘉泽进门的时候,纪老爷子正在和沈季平下棋。
沈曦瑜笑着打招呼:“爷爷,爸爸,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纪老爷子和沈季平闻言都抬起头看向这对年轻的小夫妻,沈曦瑜把手中包好的瓷器递给纪老爷子:“爷爷,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长命百岁!”
“还是曦瑜有心!”老爷子笑开,接过礼物,拆开后不禁惊讶:“哟!是个瓷器呀!”纪老爷子戴起老花眼镜,小心翼翼的拿着瓷器看:“釉色白中闪微青,莹润透亮,这里面的纹饰……这麒麟刻得栩栩如生,是个珍品呐!丫头你从哪弄来的?”
沈曦瑜笑着说:“是我在古玩街上淘到的,爷爷你喜欢就好!”
“好!好!季平啊,怪不得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你养了个心细的好女儿,还知道送我瓷器,不像我家的臭小子!”老爷子爽朗地笑开,沈季平看着自己的女儿,面带欣慰,眼里眉梢间都是疼爱和骄傲。
沈曦瑜坐到老爷子身边的沙发上,挽住老爷子的胳膊,撒娇道:“爷爷,这还是嘉泽告诉我您喜欢瓷器,尤爱青花瓷。这份礼物啊,也算是我俩一起送您的。”
老爷子心情很好,这时苏骥领着一位女人进来了。
待他们走进,沈曦瑜才认出,那个女人竟然是古董店碰到的苏小\姐!
苏骥调笑道:“爷爷,什么事这么高兴啊?老远就听到你洪亮的笑声了!”
老爷子笑声稍停:“是曦瑜这个丫头给我送了一个元代的青花瓷,很有孝心。”然后看了看苏骥身旁的苏诺:“诺诺回来啦!好长时间不见,变得更漂亮了。”说完若有似无的看了纪嘉泽一眼。
苏诺微笑:“是,爷爷,前几天我才回来,您今天大寿,所以特地和我哥一起来拜访您!还希望爷爷您不要怪罪我不请自来。”说完将手上的礼物递给老爷子。
沈曦瑜已经欣喜地站起来,拉住苏诺的手:“苏小\姐,没想到你竟然是苏骥的妹妹!”
纪老爷子脸上的笑不动声色地收起,问:“怎么?曦瑜你认识诺诺?”
沈曦瑜拉着苏诺的手,解释道:“我今天在古玩街的一家店里碰到苏小\姐,说起来,这件瓷器还是苏小\姐忍痛割爱转让给我的,我还想着下次见到苏小姐一定要好好谢谢她。没想到这么巧,大家都是熟人。”
苏诺笑笑:“我对瓷器没有研究,买来也只是个摆设。而且,沈小\姐一片孝心,我也不愿做横刀夺爱的事,干脆就让给沈小\姐了。原来沈小\姐口中很疼自己的爷爷竟然就是纪爷爷您,这件瓷器到了您这种行家的手中,总比到了我手中好。”
“哪有!诺诺你太谦虚了,什么都不懂的应该是我。”沈曦瑜连忙为苏诺辩解。
沈老爷子面色稍霁:“曦瑜丫头确实贴心得招人疼!你呢苏骥?你带什么给我了?”
苏骥打哈哈道:“爷爷,我就是最棒的礼物呀~”
沈老爷子笑骂:“混小子!就你歪理多!好了,你们年轻人聊聊,嘉泽!你帮我把你老婆送的瓷器拿上楼搁起来。小心点!碎了你媳妇的心意我饶不了你!”
纪嘉泽把青花瓷收进礼盒里,随着爷爷上楼,谁也不知道,在转身的那一刻起,纪嘉泽脸上的笑容迅速卸下,换上了面无表情。
楼下沈曦瑜拉着苏诺叽叽喳喳说些什么,苏骥偶尔会搭一句,沈季平在一旁品茶。
楼上纪老爷子指示完纪嘉泽将瓷器摆好之后,便盯着自己这个孙子。
“嘉泽,苏诺这丫头回来了,你有什么想法?”
纪嘉泽没说话,专心摆着瓷器。
“嘉泽,当初我在医院住院的时候你突然跟我说你要娶曦瑜,我劝过你不用为了公司和沈家联姻。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纪嘉泽沉下眸子不说话。
“不记得了?我来告诉你,你说,你不仅是为了公司,你说,你也是挺喜欢曦瑜这丫头的。你说过的话希望你给我好好记住!”
“……”
“听见了没有!”
“……是,爷爷。”
纪老爷子叹了一口气:“嘉泽啊,这些年我也看得很清楚,曦瑜是个好女孩,你千万不要负了她。”
“……是。”
纪老爷子率先下了楼,纪嘉泽在二楼阳台点了一根烟.
不可否认,刚刚他第一眼看到苏诺的时候,他的心里是有一丝波动的。不过他很确定,只有一丝而已。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有作为男人的征服欲、自尊和骄傲。当初的自己莫名其妙被抛弃,而那个抛弃自己远走高飞的人又突然地出现在眼前,任是谁心里都是不舒服的吧。
这与是否还留恋那段感情无关,只是隐藏在岁月里的一个小小的执念而已。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再愤恨恼怒,不再怨恨不甘,不再日日夜夜地想着,如果有一天当初离开的人回来,自己要怎样让她尝一遍自己当初受过的煎熬。
纪嘉泽不清楚自己当初汹涌的爱恨是何时平复的,他只知道,那些怨恨、失望、寂寥带来的负面情绪,在看到沈曦瑜翩然而过的身影时,会如袅袅升起的烟雾,慢慢消散,直至看不见。
他怎么就会遇见沈曦瑜了呢?
他第一次见到沈曦瑜是在一个初春的傍晚,他正为了筹集资金而奔波,突然有一个女孩,穿着淡粉色的裙子,拦住他的脚步:“你是纪嘉泽吗?你要不要娶我?”
那是纪嘉泽人生最灰暗的时期,父亲去世,爷爷住院,公司遭到重创,而他自信的爱情也被人弃如敝履。他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不知何时会粉身碎骨。
也许人在绝望的状态下,会放弃自己曾坚持的,选择自己曾鄙夷的。
沈曦瑜给他抛下了一根长满刺的藤蔓,他别无可选,只有紧紧抓住这条藤蔓脱离深渊。
后来,媒体接连爆出他和沈曦瑜一起吃饭逛街的照片,一切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他和沈曦瑜在短短的三个月里订婚、结婚。
沈曦瑜和他说,她爱上一个学校里的男生,可惜对方是个穷小子,她爸爸不同意,她想借助婚姻来逃离她爸爸的监管。
她说他们的婚姻只是一场交易,她得到自由,他得到资金。
她还说,让他放宽心,她永远不会因爱上他而死缠烂打,他想离婚可以随时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