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纪嘉泽看着沈曦瑜低头吻住他的唇，在沈曦瑜打算离开的时候，他伸出双臂抱住沈曦瑜的腰。沈曦瑜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纪嘉泽压在身下了。

纪嘉泽脑中似有声音在阻止他，可他看着身下女人的唇，不可否认，他喜欢刚刚的吻。慢慢地，酒意入脑，理智渐渐被抽离，他低下头，吻住了他觊觎已久的唇。

沈曦瑜睁着眼睛，看着纪嘉泽闭上了的眼睛，感受到纪嘉泽在她的唇上肆虐。听说，人在接吻时闭上眼睛是在幻想理想中的接吻对象。她也很清楚，如果她不阻止，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轻轻闭上眼睛，脑中勾画着他的脸，皱眉的，微笑的，每一张都是她爱的模样。她伸出手环住纪嘉泽的脖颈，她很确定，她不后悔。

因为，她刚刚听见他低低的说了一句：“曦瑜．．．．．．”

这两个字可以轻而易举击破沈曦瑜所有的防备和不安，她放心将自己全部交给这个男人，这个，她爱了好久的男人。

最痛的时候，沈曦瑜没有哭，而是紧紧地抱住纪嘉泽，像用尽自己全部的力气一般。纪嘉泽似乎也察觉到身下女人的稚嫩，他轻轻地吻着沈曦瑜，从眼睛到鼻子，再到嘴唇，缓解她的紧张。

沈曦瑜很怕疼，在最疼的时候她没哭，而纪嘉泽这个动作却让她眼泪决堤。

纪嘉泽的温柔牵引出了她埋在心底最深的眷恋，她迷迷糊糊想起了第一次遇见纪嘉泽的情景。

十八岁的夏天，高考结束对于所有的高三生而言，是一场彻彻底底的解放，包括沈曦瑜。

她兴奋地畅想以后的美好生活，爱她想爱的人，做她想做的事。她觉得自己长大了，不再是父亲层层保护下的小女孩了。

所以当她的朋友打电话约她去酒吧的时候，她只是稍稍思考一下就答应了。

她也想见识一下“酒吧”是什么样的。

迷离的灯光，喧嚣的音乐，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刺激。朋友帮她点了一杯度数低的鸡尾酒，她看着高脚杯里有着美妙色彩的液体，缓缓地低下头去品尝。

酸酸的，很好喝。

她又点了一杯。她喜欢这个口味。

她那天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柔顺的长发扎了一个马尾，鼻梁上的眼镜也没去，十足一个未成年高中生的模样。

她并没有意识到当时自己这样的打扮并且端着一杯鸡尾酒笑得很开心的模样在别人看来是一个异类。

有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围了上来，他们的手不规矩地放在她的肩膀上、手上，嘴里吐出肮脏龌龊的词句：“妹妹一个人？要不要哥哥陪陪你啊？”

她知道自己被轻薄了，她推拒着他们手上的动作，她从没被这样对待过。她想向好友求助，她抬头四处张望，好友却不知去哪儿了。

在她无助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拿开你们的脏手。”语气平静，却不怒自威。

她转头，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立在她身后，着黑色衬衫，五官深邃，薄唇微抿。

这是她第一次见纪嘉泽，却没来由的让她觉得有安全感。

两个小混混，似是仗着人比对方多，轻蔑地说：“哪来的小毛头，敢档着你黑哥泡妞！怎么着？想来一出英雄救美啊？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

她觉得这两个混混有些不好惹，不禁担忧地看着这个男人。

他却只是勾了勾嘴角，似是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然后抬手给了自称“黑哥”的那人一拳。

另一个小混混见老大被欺负，也伸出拳头想要给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一些教训，可纪嘉泽伸出右手握住他的拳头，反手也给了他一拳。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就像电影里男主角救女主角那样，举手投足，风华自成。

结局自然是正义的男主人公战胜了坏人，沈曦瑜对他道了谢，以为他们之间这就是结局。

可纪嘉泽往侧面望了一眼，她也看过去，似是他的朋友们。

他低下头，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那瞬间，酒吧里的喧闹似乎都被隔离，然后，沈曦瑜听见耳边有声音，温柔似包含千般怜惜：“以后女孩子一个人不要来酒吧，何况你看起来还是高中生，记住要保护好自己。”

她听见自己的心里有什么正在慢慢由小变大，然后飞去空中，绽放成一场绚烂的盛世烟火。

他潇洒转身，背影不带任何留恋，而她留在原地，呆呆的样子让好友觉得似是受了刺激；一遍遍确认她有没有事。

她很好，只是丢了一颗心，这算不算有事？

后来后来，她去了很多次这个酒吧，却再也没有遇见这个在她额头上留下一个吻的男人。

她再次遇见纪嘉泽，是五年后在家里，他正为资金而奔波。他们擦身而过，她一眼就认出他，可他却不记得她了。

直到后来，她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对他说：“纪嘉泽，你要不要娶我？”

也许纪嘉泽永远都不会知道，十八岁那年的夏天，他在一个女孩的额上留下一个吻，却带走了她青春里所有的悲喜。

思及此，她唯有用更紧的拥抱来回应纪嘉泽的冲撞，很痛，她却甘之如饴。

纪嘉泽醒来的时候头有点疼，他记得昨天苏诺来者不善请他赴宴，也记得苏骥陪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后来．．．．．．后来他上了车回家，再后来他就记不清了。不过他迷迷糊糊好像有沈曦瑜在他身边的印象。他揉揉额角，掀开被子的时候吓了一跳。

被子下的他未着寸缕，床单上有血迹，像一朵邪恶而妖艳的花。脑中有情景闪现，有沈曦瑜灯光下的侧脸，有沈曦瑜趴在他身上的惊慌的眼睛，还有他沈曦瑜微张的唇．．．．．．所有的迹象只表明一件事――

他昨晚把沈曦瑜给睡了！

纪嘉泽坐在床上垂着头，一脸后悔，他实在不敢相信他对沈曦瑜做了这样的事，他要怎么面对她。

他并没有注意房门开了一个缝，然后慢慢关上，门外似有人短暂停留。

纪嘉泽从房中洗完澡出来，看到沈曦瑜正在厨房里做早餐，他有点不敢面对她。他虽然记不大清，可潜意识里仍然觉得是自己欺负了她。他正在犹豫应该和沈曦瑜说什么才比较合适，却不料沈曦瑜突然端着碟子转身，他脸上的纠结全部暴露在沈曦瑜的目光下，沈曦瑜只是看了他一眼，语气平静：“刚好准备去喊你起床，没想到你已经醒了，过来吃早餐吧。”

纪嘉泽听着沈曦瑜的话，接过沈曦瑜递给他的果汁，喝了一口，然后似下了重大决心般：“昨晚．．．．．．对不起。”

沈曦瑜夹菜的手一顿，然后云淡风轻的地说：“不用说对不起，我已经吃过药了，不过一夜而已，忘了吧。”

纪嘉泽在道歉前，脑中曾设想过千千万万种沈曦瑜的回应。他甚至想，如果沈曦瑜要他负责的话，那他就负责，往后就和沈曦瑜这样过一辈子吧。可他没想到沈曦瑜竟然这样回答。

什么叫“已经吃过药了”“不过一夜而已”“忘了吧”？她怎么能这么随便？还是她一点都不想怀上他的孩子？

他想质问沈曦瑜为什么不让他负责，话快说出口，他却发现他没有任何的立场要求沈曦瑜负责。本来男女这档子事儿，女人总是要吃亏一些。既然女人都说不用负责他又何必紧紧抓着不放呢？

纪嘉泽觉得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火气，无从发泄，便阴沉着脸放下筷子，赌气地说：“这样最好！我去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