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 食色男女 - 苏黎世的猫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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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5

Chapter25

如果说这世上有一个宣紫在感情低潮时最不愿意见到的人的话,不会是随时等着看她笑话的从泠,不会是自己生活都一团糟的纪翔,而该是面前这个坐在高脚凳上,鼻青脸肿的孟溪林。

她曾经聒噪如一只饥饿的蝉,追在他身后,一遍遍问他一个男人的专一究竟有多久,为了一个爱的人,甘心忍受多长的等待。

孟溪林每次都不屑一顾,说永远不要高估一个男人的耐性。

她却很认真地告诉他,安宴不一样,哪怕是分开十年,二十年,他都会守在原地等她回来。

他曾听过他们恋爱的每一个细节,也好不容易在威逼利诱下承认安宴会是男人中的例外。

一朝见面,他却见证了他们最狼狈的一面。

宣紫拿钳子夹沾着黄色消毒水的棉球,对着孟溪林这张一见就欠揍的脸随意乱按。

他痛得牙间“嘶”声连连,仍旧面不改色,连眉头都不愿多皱一下。

宣紫更加恨得牙痒痒,你不就犯,那我变本加厉,棉球专往他的伤口上扫,血一流,再按一按。

孟溪林被迫害惨了,抓着她的手腕,将嘴里染得通红的棉絮吐出来,冲对面的女人抬了抬下巴,说:“干嘛,谋杀亲夫?”

宣紫手上动作一滞,气无处可撒似的将钳子对准他的手背,狠狠一扎,质问:“孟溪林,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是你以前伪装的太好,还是我眼瞎,你不像是那种会煽风点火的小人啊。”

孟溪林连忙松开她,握着自己的手,哭笑不得:“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不能。”

“……”

“你到中国来干嘛,是要窃取情报消息,还是倒卖外国技术,你现在很缺钱吗,信托基金都用去给你爸打官司了?”

孟溪林眉一挑,“真没人提醒过你,你说的笑话一直很冷吗?我为什么就不能因为你才不远千里的跑过来,不然谁要抛弃熟悉的环境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来。”

宣紫噗嗤一声笑得不行,说:“我不会说笑话,你说笑话的功力倒是见长。你会为我过来?”

他冷笑着摇头,不想回答。

宣紫:“喂,孟溪林,我和你说话呢,你真的为我而来?”

孟溪林眼神一暗,将台上的东西收拾规整,边说:“我一个同窗在这边工作,说这边实验室堪称顶尖,我过来看看,看对我研究会不会有帮助。”

宣紫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语带讽刺地说:“到现在还没放弃你那破课题呢,又是搞研究又是做医生,你这个人精力倒是旺盛得很,不怕分、身乏术忙不过来?”

孟溪林也揶揄她:“我看你精力也不错,又是当我未婚妻,又是做别人女朋友――”他眼睛忽然扫到宣紫手上的那枚戒指,眯了眯眼,说:“呵,看来还不只是女朋友。”

宣紫捉到他的目光,注意力也落到自己的手指上。

原本以为简单的一个圈,足以圈起相爱的两个人,现在才发现,圈内的空间毕竟太小,圈外的世界才是我们存在的生活。

她将手别到身后,默默取下这个环,小声说:“咱们走吧,我不想再呆在这儿。”

孟溪林点了点头,说:“听你的。”

孟溪林是二代移民,自小便在远离中国的地方成长。除了黄皮肤,黑头发,蹩脚的中文,没有一点中国人的特质。

和宣紫见面那次,是他第一次来中国,对这片他父母那辈开垦过的土地,陌生又好奇。

宣紫带这位国际友人在城市的周围转了一圈,华灯初上,霓虹如锦,处处都是归家的脚步。

越往城市中央车越难行,他们索性中途下车,靠双脚行走。

孟溪林顶着一张肿脸,再俊美的容貌看起来也有些狰狞,一路被人指指点点,宣紫取笑他是八戒,他哪里懂,自顾自说:“我要饿死了。”

宣紫振振有词:“连吃这方面也像。”

她带他去有中国特色的大排档,坐落在高楼之间的窄巷里,油布搭成简易的棚,菜用旺火快炒,分把钟便装盘,端过来的时候尚且滋滋响着声音。

宣紫对这一切甘之如饴,孟溪林那属于医生的洁癖却突然发病,坐下来的时候在椅子上垫了一层又一层的纸巾,轮到吃的时候又把餐具洗了又洗,然后看着满桌子浓油赤酱的菜,打定主意不肯动筷。

宣紫也不多劝,拿一勺子舀了满满的麻婆豆腐等在一边,用手肘捣捣他,问:“我妈没发现我私自回来,你也帮忙圆了不少谎吧?”

“啊?”孟溪林低头看她,“哦。”

她手一个飞快往上,将勺子抄进他嘴里,就见孟溪林白净的一张脸登时变得通红,喉咙咽了两咽,含糊不清地说:“水!”

他从不吃辣,刺激点的食物都拒之门外,这么一下几乎冲出泪来,手捂在嘴边不停咳嗽。

宣紫笑得肚子都疼,伸出手招呼:“老板,来瓶雪碧。”

老板忙着炒菜,老板娘忙着收钱,送雪碧的是个没有桌腿高的小孩子,扎两个冲天的小辫,肉嘟嘟的脸蛋聚着两坨红。

她蹒跚学步,地上不平,没走到宣紫身边就一个跟头摔了下来,整个人扑在地上像压扁的团子。

霎时间,排挡内响起尖锐的哭声。

他父亲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勺子就跑来抱她,三四十岁的大男人,看向孩子的时候,有柔得化不开的眼神。

他用家乡的方言说:“乖囡,不哭。”

沉稳又绵长的父爱。

宣紫坐在一边静静地想,安宴也会这样对默默的吧。

她曾经计划过的,在爱她之余,他只能分给他们子女的那份父爱,好像突然之间就少了一个角。

一个瞬间,天翻地覆。

她起身去拿饮料,告诉自己还不能崩溃,只是蹲下的那一秒,好像所有的委屈都到达了忍耐的极限,并在她疼痛的眼中找到喷发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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