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4
Chapter44
安宴站在马路一边静静等了许久,静静看了许久。
宣紫一身素色的裙子,站在孟溪林身边,嫩得像是一支刚剥了壳的竹笋。
他惊讶于她呆在另一个人的身边,居然可以这样毫不掩饰的任性妄为、胡搅蛮缠……
高兴了,可以在他的碗里挑三拣四,亲密无间;不高兴了,扔了筷子就要上房揭瓦,得理不让。
甚至在惹怒了他之后,一个厚脸皮紧紧抱住他,蛮不讲理地要他先服软。
他不像是个好脾气的男人,却对她毫无办法,于是无原则地做退让,望向她的时候,眼中的柔情几乎可以融化冰川。
这在五年之前,几乎是无法想象的一件事。
他习惯了她的顺从,她的付出,她甜涩淘气背后默不作声的体贴。
他几乎以为那就是真正的她,却在看到这一幕幕的时候模糊了记忆,想不起来到底哪一面才会是她。
她一直以来所否定的事,其实早在这漫长发酵的五年间变了味道。
她和孟溪林之间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
这个认知叫安宴惊心。
于是在红灯转绿,在她透过镜头发现对面站立着他的时候,他走过去,迈大步子。
她杵在原地,神情惊讶,却没有挪动身体。
安宴忽然伸出手,一手勾住她的后脑,一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风卷残云般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唇带着滚烫的炽热印上她的。
她身体上有淡淡的肥皂水味,刚吃过面,唇上还留着一点带着淡淡的咸味。
这都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女人,因而捉住她吻下去的那一刻,满脑子都是要将她重塑,要她染上自己气息的念头。
宣紫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弄得头脑发昏,直到他加重这样的掠夺,舔着她的牙关要与她交换唾液,她忽然觉得一阵阵的反胃,扬起手落在他左脸上。
打得不重,但轻轻的一声,正如彼此心中维系着的那根细细的丝线,很小很细微以为其实早不存在,可落手扯断了,几不可闻的“啪”的一声过后,某种东西便真的消散了。
于安宴而言,这甚至比当头给他狠狠一棒来的更为痛苦。
宣紫握起手心发烫的这只右手,说:“安宴,这可是在大街上,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是不愿意给我一点起码的尊重吗?”
安宴皱起眉,和宣紫在一起,他从来不是那个擅长打开话题的人。
是她主动说我喜欢你,是她说我们永远在一起,情到浓时,她一脸骄傲地说你可不许退货,一定要对我负责
而遇到危机,她先来谈条件,强调我可以接受默默的存在,但请你记住,这样的原谅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他很想说宣紫,以后这些爷们该做的事,就让我这个不爷们的男人来做。让我说爱你,让我照顾你,让我为你牺牲……
可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要偏偏选择沉默,然后苍白地说一句:“我太想你了。”
就仅仅只是我太像你了。
“我以为你那通电话的意思就是,你已经做出最后的选择,我们分手了。”
她看着他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冷笑笑,说:“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你没话和我说,可我有。”
***
孟溪林叮嘱过宣紫不要走远,她便在面馆旁的一家奶茶店里点了两杯,挑了个最僻静的角落,和安宴面对面坐着。
安宴拿手捏着纸杯,半晌方才说:“上次的事,对不起。”
宣紫苦笑笑:“你对不起我的事还少吗。”
“……”
“不过这次的事还是谢谢你,我想亨利是太紧张我,而这里又不是他熟悉的地方,所以才会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找到你。如果是在多伦多走丢了,他一定可以第一时间找到我……不过我对那儿太熟悉了,大约不会把自己弄丢。”
她语气平淡,可听在安宴耳中却掀起波澜。一字一句分明都能懂,可串在一起却有了别的意思,教他不敢懂。
安宴说:“其实我一早就来了,大概是你出发的后一天凌晨。”
“我知道啊,电视上有你的新闻,穿黑色西服,白衬衫,团里的人都夸你很帅。”她浅笑。
“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谁而来?”
“我不在意那个。”
他忽然推了杯子,去握她的手,激动地说:“宣紫,是因为我想见你,为什么你要一声不吭地消失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你像人间蒸发一样不给我电话不给我信息?我是个普通人,也会偏听,时常犯错,如果惹得你生气了,不开心了,你可以告诉我,我会改的。”
她将手使劲抽出来,又一次强调,“我不在意了,安宴,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我们结束了!你现在要往东还是往西,为我付出还是转身,我都不在意了。”
安宴下颔的曲线一紧,牙关咬得死死,在想到底要怎样反驳,质问她你是不是真的不再爱我。
手机响了。
熟悉到烂熟于心的号码。
宣紫也认得。
安宴准备要挂,宣紫在一旁冷冷说:“还是接吧,万一有什么事呢。”
他看了看她,手中的手机如同烫手的山芋,稍一迟疑,铃声停了,不过一秒,又响了起来。
他神色复杂地望了一眼宣紫,匆匆起身往店外头走,从泠声音尖锐,责骂:“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