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衷肠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是不会接受相亲的。”
鸣晨拍桌而起,面对一桌子的长辈,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懦弱少年,他现在是花样滑冰国家队队员,等待他的是光明的未来。是走出国门,为国争光,不是一辈子困在穷乡僻壤。
对外界一无所知的小镇家人却想着他现在挣的钱足够多,多到他们一辈子也挣不到,更需要的是给家族传宗接代。他们才不懂什么事业,只知道无后为大。
家族里一个长辈痛心疾首地指着鸣晨说:“没大没小!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已经20岁了,你看看别人家20岁的娃,孩子都能打酱油,你连婚都没结!”
……
“今天你是不去也得去!”鸣晨父亲拍板道。
“卡!很好,转下一个场景。”王高峯导演举着对讲喊。
谷非池坐在顾鸣的演员小椅子上,看着监视器里的顾鸣。不,那不是顾鸣,是鸣晨,虽两个名字只有一字之差,却相差百倍。
第一次见识顾鸣演技,不愧是影帝。
那两个国际影帝果然不是白拿的。谷非池完全看不出镜头里的人是每天和自己同床共枕,早晨懒床不起的顾鸣,他就是剧本里那个向上生长,努力对抗乡村的旧风陋俗的小镇青年鸣晨。
谷非池目不转睛看监视器低声道:“厉害。”
一旁的王导听到,转头笑着朝着谷非池说,“是吧,顾鸣演技在他这代演员里排头个,人气更是没得说。”又八卦,“这剧本两三年前找过他一次,没接。这次又找了过去才接,我听说……”
王导笑得有几分猥琐,还朝着谷非池挤眉弄眼。
谷非池觉得好尴尬。王高峯导演虽不是沈木那样的国际大导演,但也是国内有名的大导,怎么这样八卦。
举双手投降,严肃道:“不是因为我,我俩工作生活分得很开。”谷非池这话说得挺假的,他俩要是工作生活能分开,他今天就不会坐这儿了。
不过王导倒是没深究,看着他笑笑,又转回去盯监视器回放。
谷非池轻叹口气,坐了大半天才拍完一个场景,感受到顾鸣说的剧组无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各部门准备,实际拍摄时间并不长,顾鸣又几乎一条过。更多时间是在等待拍摄中。确实很无聊。当然除了无聊还有极度的尴尬。
谷非池能感觉全剧组人的目光都似有似无黏在自己身上。他要是个靶子,肯定早被射穿。所以当着这么多人,两人也不能太腻歪,总之谷非池确实感到不适应。
顾鸣不知何时来到谷非池跟前,伸出双手放在他肩膀上问:“低着头干什么呢?”
谷非池回过神来,都没注意顾鸣已经从拍摄现场过来。他起身准备让顾鸣坐下,这本来就是他的位置。
顾鸣却按下他,笑着说:“你坐。”
谷非池见好多双眼睛盯着这边,也不方便拉拉扯扯,惹人笑话,心安理得坐着。
顾鸣认真看着监视器里回放。
“导演还需要再来一条吗?”顾鸣问王高峯。
“你想再来一条吗?我感觉不用,你要是想再来一条,我ok的。”王导对顾鸣很客气。
顾鸣摇头,他觉得情绪到位了,说:“那算了。现在还在搭下一场,我在周边逛逛,待会好了叫我就来。”
王导盯着监视器,头也不回说:“没问题。别走远了。”
“嗯。”顾鸣把谷非池拉起来就往外走。
剧组的场景搭建在莫镇一个没落老面粉厂里,周围全是废弃厂房和老旧筒子楼。大多数是空置,极少数房间被租给来这里打工的外地人。但来莫镇的外地人很少,所以房屋整体空置率极高。
《冰刃上的跳动》剧组的到来,倒是让这座上世纪的废弃面粉厂显得有些人气。
顾鸣拉着谷非池到了一块离剧组有些距离的空地,看上去以前曾用作篮球场,两边还有锈迹斑斑的篮球架,隐约能看出面粉厂当年辉煌模样。
空地上落着厚厚的积雪,白茫茫一片。两人默不作声,挽着手,踩在厚实的积雪上,松软的雪陷落,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而后形一串串脚印,脚印交叠紧贴,彰显着二人亲密无间。
远离喧嚣和一双双眼睛的窥探,又牵着最爱人的手,谷非池想起那句诗“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1】”,好不自由畅快。
两人已经出来一会儿,天寒地冻,顾鸣一向畏寒,谷非池问:“冷吗?”
“不冷。”顾鸣摇了摇两人拉着的手,说,“你拉着我的手,还不知道我冷不冷吗?有你在,特别暖和。”
谷非池笑,问:“顾鸣你怎么是这种人?哪里学来的甜言蜜语,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我这样你不喜欢?不是说没人不喜欢甜言蜜语吗?”顾鸣眯着眼反问。
谷非池攥紧他的手,放进自己宽大的羽绒外套口袋里,说:“没有不喜欢,怎么样都喜欢,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你说的什么话,做的什么事。仅此而已。”
“嗯。”顾鸣眼里闪过什么,似懂非懂点头。
谷非池又问:“我听王导说你两三年前曾拒绝过这部电影?”
顾鸣被问得怔住,王高峯这个大嘴巴,就不该让谷非池和他待一起。
“嗯…也不算拒绝吧,就是当时觉得不太合适。”顾鸣实在找不出比这更好的理由,即使他知道这理由也很蹩脚。
“拒绝就是拒绝,接受就是接受,什么叫做不算拒绝吧?”谷非池摸了摸顾鸣冻得通红的耳朵,拿手替他捂热。
“那就是拒绝吧。”顾鸣倒进谷非池怀里,将他抱住撒娇。
“哦,那你是因为我才接《冰刃上的跳动》?”谷非池笑着问。
“嗯。”怀里的人闷声说。
“为什么?”谷非池不解,他还记得自己刚穿过来时,顾鸣和唐霏在别墅的谈话,关于演员转型的问题。
“没有为什么,就是时机到了就接了。”顾鸣觉得谷非池在逼自己承认因为他才接这部戏的,不过事实也是。
“那这是你的转型之作?”谷非池看着怀里人。
“是的吧。”顾鸣有些疑问,对比他之前拍的偏文艺题材电影,这部偏纪录片形式的个人传记向电影算转型吧,不过这种片子挺难拿奖,票房也不会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