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得寸进尺
谷非池忍了一路,目送司机下车,抓过顾鸣的手,手掌的擦伤依旧明显,努力维持平常语气:“车里有急救箱吗?得擦点碘伏。”
顾鸣颤颤缩回手,说:“没事的,我回去擦也行,车里没碘伏。”
谷非池看到他这幅油盐不进模样,火气瞬间上头,阴阳怪气:“行,手是你的,你觉得没问题当然可以。”
“对呀。”顾鸣很平淡地点了点头。
谷非池只觉怒气更盛,说:“你非要这样?问你疼不疼?说不疼?帮你换鞋,莫名其妙好像还不该换了?怎么?想起你那个旧情人助理‘谷非池’了吗?”
人在生气时候是口不择言的,谷非池也一样,遇到顾鸣,他不是赛场上游刃有余的奥运冠军。他也慌,心也会乱,只是个陷入恋爱中的再普通不过的人。
会吃醋,会嫉妒,会急中生错。每次小心翼翼猜着对方想法,却总是言不达意。感情方面他向来弱势。
“没有,我没有想起他,我当时也确实不疼。”
顾鸣连忙解释,谷非池想到哪儿去了,怎么可能会是想到‘谷非池’。
两人刚好点儿的关系,他不想恢复原状。他个性要强,永远希望对方看到的是自己最完美的那面。刚刚谷非池状似无意一句烂到家让他落到尘埃里去。
谷非池一句话轻易打破了他的自尊心。即使他清楚自己滑得确实很烂。但被最亲密的爱人说出来总觉得及其不舒心。
谷非池抬手抚平顾鸣凝重的眉头,柔声说:“别皱了,每次都要猜你在想什么,我挺累的。”
他叹了口气,垂下手用指腹摩挲着顾鸣的手背。
触碰的抚慰一层层解开顾鸣的心锁,过了一会,顾鸣开口解释:“我生气是因为你骂我的滑行技术烂到家了,还有我不喜欢你为我换鞋,那是助理做的工作,你不是我的助理。”
他的语气很认真,表情严肃得把那双桃花眼都撑成杏仁眼了。
噗呲一声,谷非池实在没忍得住。
“就是因为这个生气的?”他挤尽脑汁都想不出的原因。
顾鸣默默点头。
谷非池其实不理解,他也就随口一说。顾鸣不是专业运动员,不吃这口饭,滑得差被讲讲也没多大问题吧。即使确实这是他的问题,可帮他换个鞋,怎么还换错了。想到他的手伤了,不方便,自己帮他还快点儿,这又怎么不对了。
“下次我不这样说你了,好吧。那怎么换鞋也是我的问题?这个我真需要你来解惑。”
谷非池双手放在顾鸣肩上,把他摆正,两人斜坐着面对面。
“你不是我的助理,不用帮我换鞋。”顾鸣仍坚持这套说辞。
谷非池认为毫无道理,不是他的助理,就不用帮他换鞋?这是什么道理?
“为什么,普通朋友间帮个忙也没什么问题吧。”
顾鸣沉默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谷非池见他咬着唇一脸纠结,抬手捏了捏他脸颊,说:“你总得给我个正常理由,你刚才说的理由不成立。”
顾鸣把他的手拉下来,交叠相握,思考片刻,说:“因为我不想俯视你,你是赛场上叱咤风云的运动员,而不是为人换鞋的助理。我只想仰视你,平视你,不要俯视你。”
说完反倒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说得混乱,也不知道谷非池能不能听懂。
谷非池果然没懂,他眉头拧得更紧了,这是个什么意思?换个鞋还能有这么多解读。
“顾鸣,你是不是解读过度了?我就是普通人,我为什么不能替你换鞋,我的队友受伤的话,我也会帮他们的。”
谷非池试图理解他的话,但确实难懂。
“你不可以帮他们。”顾鸣脱口而出,他的眼眶泛红,是只生气炸毛的红眼兔子。
谷非池不忍心与他争辩,答应,“知道了。”又问,“那你以后摔了,我是不是不用扶你起来,等你自己爬起来了,我也不需要问你疼不疼?”
“为什么?”顾鸣有些懵。
“我的理解是你觉得自己能做的,不需要我帮助,是这个意思吗?”谷非池问。
“不是。”顾鸣摇头。
“那是什么意思?”谷非池又问。
“因为我喜欢的谷非池是顽强有生命力的,不是懦弱逆来顺受的谷非池。”顾鸣终于全盘脱出。
谷非池盯了他一会儿,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以前的那个谷非池是懦弱,是逆来顺受的?”想了想,继续,“所以以前的谷非池会做的助理工作,你不想看到我做。是因为我和他一模一样,你看到我做这些事,回想起他吗?”
谷非池不敢深想回想起“谷非池”的意思,难道不是还对“谷非池”念念不忘吗?
只有念念不忘,才会因为一个个动作想到对方。正是因为念念不忘,才会不想要看到那些动作。
谷非池害怕自己猜对了。人心复杂,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或许顾鸣还没这个旁边者清楚自己的心。
“不是。你想错了。”顾鸣大声道。
看着谷非池越来越低落的神情,就知道他误会自己的话了。要怎么说?好像自己每次一碰上谷非池整个人就乱了。
越想要做好,越是做不好。什么都一团糟,真是废物极了。
“我不喜欢以前那个谷非池,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一直是你,你明白吗?”
顾鸣不明白为何谷非池又扯到喜欢“谷非池”身上去了,现在的他明确知道自己没喜欢过“谷非池”。
对“谷非池”的感恩仅仅停留在小时候帮助自己的哥哥,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情感。
“哦。”谷非池点头。
“我知道你不相信。”顾鸣叹了口气,“你要是相信我喜欢的是你,我们俩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