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
当晚,李世民果然去了杨曦的房间。
极度的愉悦之后,杨曦还是好奇,作死一问:“夫君为何……”
李世民挑起她的下巴,做出轻佻的模样,笑道:“家中自有母老虎,她不点头,我又如何好要你?”
杨曦感叹――
在这么个动情的时刻,二郎看起来,都还有一番冷静,那种冷静,对女人来说,极具魅力。
她倒是没觉得李世民那么一句话是个什么抱怨――
李世民明明挑的是她的下巴,看的是她的眼睛,但是他眼睛里面,却有另外一个人。
因此,即便说的是这么一个任何侧室都会听的心旌摇动,有“怒而扑倒自己身上的美男子,占有他的宠爱,搞死他的正妻,做他一生的唯一”的想法,但是那双眼睛流露出来的深情和无奈,让杨曦清楚的明白,这件事的真相绝对不是李世民需要长孙无容点那么一个头才会娶妾,说不好,还是李世民压根没想碰她,而是长孙无容,劝他来碰她的。
加上今日白天他们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思念和爱意,加上今日无容未卜先知一样的让灵芸来解了她的围,加上灵芸那么一个直爽不羁却又粗中有细的性子,她越来越好奇,长孙无容,到底是何方神圣。
杨曦含糊一笑,道:“郎君这么背后说人,夫人知道了,倒是妾的不是。”
李世民哈哈一笑,给她拢好了被子,边起身边道:“她知道了,也怪不着你的。”
杨曦见李世民要起身,什么理智都丢到脑后了,急急道:“夫君这是要……”
“我不走。”李世民淡淡坐到窗前,开窗,道“今夜月色不错,孤……想看看再眠。”
杨曦终于绝望的肯定了这个让人悲伤的事实――
果然是长孙无容让他来的,绝对不是李世民最终对她动心。毕竟,他的自称是“孤”。
国公之尊称“孤”其实没什么问题,何况如今情况,自己那侄儿杨侑不过是个傀儡,李渊早晚会取而代之,如此,李世民之身份便更上一层,这倒不足以成为可诟病之处。
杨曦只是从那普通的“孤”字当中,真的看到了李世民那种形单影只――
即便美人在侧,也因为不是她,所以孤。
――
而无容房中
亮起孤灯。
“娘子明明不痛快。”灵芸打着哈欠,看着无容在打理手中的衣服,“为何却非要做这么个贤良模样?”
无容笑骂一声:“你又是哪只眼睛看到了我不痛快了?”
灵芸委屈道:“娘子与郎君分离多时,在太原之时仍时时念叨,如今相见,想来定是要好好亲热,却不曾想郎君却到了别人那里,便是我,也会极不痛快的。”
“不过是郎君不在,让你在身边陪我说说话,开始便还好,现在为何却话多了?”无容板起了脸,“当心我撵你出去!”
“娘子可别生气。”灵芸知道自己主子做这么个模样不过是色厉内荏,毕竟无容留她在身边不过是喜欢她有什么说什么的直爽;而同时也不那么笨,知道玩笑不能开的太过,“娘子不喜欢,小婢不说了便是。”
看无容又淡淡定定的开始打理手中的衣衫,灵芸还是没忍住好奇,道:“娘子今日对杨姨娘说的话,杨姨娘有些话也要回娘子。”
无容头也没抬:“说。”
“姨娘说她明日一早,便会过来行妾侍拜见正妻之礼。”
“知道了。”
灵芸又不死心的冒出一句话:“娘子这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或者,娘子好不好奇今日我将娘子那番话告诉杨姨娘之时,她是个什么反应?”
“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不好奇。”无容一把剪刀淡淡的搁到了小几之上:“你有两个选择,一,自己把舌头剪了,二,闭嘴。”
灵芸这才迅速的闭嘴,无容这么个平平淡淡的话,才是真怒了的表现。
不过灵芸看着无容在打理手中的郎君的衣衫,觉得无容其实挺可怜,也挺想干点什么――其实话说回来,无容只要现在随随便便干点什么,弹弹琴吟吟诗哪怕是朝着侧室的方向吆喝一声,郎君都会以飞一样的速度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她不会,也不能。
灵芸能做的,也就只是拉着无容随便说说话,让她稍微纾解一下,却不得无容随口劝二郎的要领,竟然劝成了这个模样。
“出去吧。”无容长长一声叹息,“今夜不必陪在我身边了。”
灵芸也知道无容脾气,既然开口了也不多争辩,行个礼便出去了。
孤灯之下,无容抬起眼眸,看着杨曦房间的方向,轻轻闭上眼睛,抿了抿眼中起来的一层水雾。
难受?
哪有不难受的。
不过他……
无容笑的有些自豪,也有些惨淡――
那是她一生所爱,那是她志在天下的夫君,有着他自己的才能与她的辅佐,他一定可以得偿所愿,荡平天下,还这天下一个海晏河清。
但是同时,夫君身边也必然会多一个一个的女人,敌人送来做内应的,友人用来联姻的,甚至是……她深吸一口气……甚至是夫君自己喜欢的。
无容轻轻抚摸着自己刚绣完的缡纹,轻声道:“不过没关系,我是你的第一个,也一定会是你……最爱的那一个。”
“之后……”无容喃喃道,“你想要归隐山林,或者位及九五,哪怕是市井夫妻,我都陪着你。”
――
杨曦果然在李世民走后,便与无容行了拜见之礼。
一番行礼如仪之后,无容才牵了杨曦的手,笑道:“此时诸事未定,府中仍有好多人事去留我未曾斟酌,你陪我看看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