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女
洛阳城
无容正在读着杨曦的家书。
然后笑吟吟的看着在洛阳宫中处理事务的李世民，笑的很是意味深长。
李世民刚刚处理完手头一份公文，抬眼一看理论上应该在安安静静看书的无容，没留神看到那么意味深长的眼神和笑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怎么了？”
无容托腮笑道：“曦儿得知洛阳终于攻下来，写家书不至于影响夫君正事的时候，终于正经八百的给我们把早就写好的家书寄过来。”
“我知道。”
无容笑吟吟的瞅着李世民，声音里面半点情绪不见：“我怀着承乾青雀身子经常不方便，曦儿一直身体就不好，怀着恪儿到生下来到现在也还未恢复，我们两个既然不方便……夫君你实话实说，除了我们两个，你到底亲热了多少府中的女人？”
李世民有些讷讷……
半晌――
“偶尔而已。”李世民有些心虚的瞅着无容――虽然女子“七出”之条勉勉强强也能束缚一个女人对丈夫其他女人的妒意，但是话说回来自己和无容如今是这么个情深意切的关系真要用什么“七出”来束缚她，他都觉得心疼。
不过心虚归心虚，李世民倒是恶趣味的很想看看，无容会不会为了他……妒忌？
娶杨曦的时候自己光顾着闹别扭了，没注意她的劝谏里面有没有生气有没有情绪，如今是个好机会。
李世民一边心虚，一边坏笑。
“曦儿也是个细心的。”无容幽幽叹道，“出了这种事情都能耐着性子按下去等到夫君可以不为战事所系才给夫君书信，恩，好度量，好定力。”又想了想，补了一句赞扬，“也是吃准了夫君的脾气，宽儿都肯过继与人，自然别的……”
李世民被无容这么意味深长的卖关子彻底惹毛了：“要杀要剐的至少你也得给句痛快话不是。”
无容撇撇嘴：“我哪敢怪罪，再说了这也是好事――刘姬生大娘怀灵，赵姬生二娘绮玉，这是在青雀出生之前就已经告诉了大王的事情。”
――
――事情还得往灵芸有了李宽之后说起。
李渊赐了个杨曦给李世民，毕竟当时李渊也没有称帝，杨曦还是个公主，虽然大隋前途已定，公主也不过如此――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他的儿子们的正妻，但是妾室名分还是需要有的，而无容后来与杨曦交好，那也是因为杨曦毕竟是个贵族之中的贵族，教养比起教坊婢女来说好的不是一截半截。
但是同时，还有一批女人――女人们来自李渊赐下的宫女，建成元吉搜罗的美人，其他的庶出弟弟妹妹偶尔的孝敬，以及臣下赠送，但是那些身份，如果没有一子半女，还不被李世民青眼，则不过是个姬妾，虽然比起婢女仆从来说好了不少，但也不过是在府中找个或大或小的院子呆着而已，李世民不管府中之事，而无容与杨曦也不是苛待姬妾之人，所以无论是无容顺手打理府中杂务还是杨曦动手，对她们都还算是衣食无缺。
而无容这些年来一直在忙着怀孕生子坐月子养身体――
怀承乾，怀青鸟，怀目前肚子里这个小家伙。
李世民又心疼无容，怀孕的时候不好意思和无容多行周公之礼，月子的时候是万万不能与无容欢好，之后无容有个头疼脑热更不愿意为了自己的想法如何如何。
本来李世民认为自己也不是个……色令致昏的人，无容怀着孩子忍忍也就过去了，谁知道还出了灵芸这档子事情。
自从知道了灵芸给自己下了药之后，李世民的人生观就从“忍忍就好”变成了“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哪怕是正经的去自己的诸多姬妾们的房中，也不要再被灵芸之辈再算计一次。
所以……
就有了在府中算是个姬妾但不算做二孺人十媵范围之内的，出身一般的，也没有生出儿子的刘姬与赵姬怀孕。
对府中那些李世民不记得，无容和杨曦如果不是看账本也不会记得的姬妾来说，如果没有灵芸的产后血崩，怀了孩子绝对是天大的喜事赶紧的告诉大王王妃，在二孺人十媵之中赶紧的挤占有利地形，从此走上拼美色玩心机斗正房斗垮孺人搞死王妃独霸大王的美好路线。
但是既然有了灵芸的产后血崩，事情就不一样了――
灵芸被李世民宠了一晚，便做了李世民的姬妾，怀孕了之后便做了个媵，那是因为毕竟是李世民除了无容之外第一个怀孕的女人，即便是作为鼓励也应该有这么一个礼仪性质的拔擢。
但是灵芸的下场――母亲死亡，儿子过继，母亲是产后血崩，虽然不是没可能但是毕竟身在皇家，与其相信是什么产后血崩还不如相信是无容不能容人，是以怀了孩子之后心情极其忐忑。
她们便偷偷摸摸的怀着孩子，连郎中都不请，无容一直在怀着孩子以及在操心和李渊之间的关系以及李世民如今打到了哪里会遇到什么问题，府中的事只能保证不出错，而杨曦虽然是隋炀帝后宫出来的女子，但是府中事情也颇多琐碎，自己又不好完全架空无容让管事的都团结在自己周边，关键在于自己还有一个李恪要好好照顾，是以那些姬妾真想瞒下来还真的做到了。
秦王府中虽然都是些年轻漂亮的姬妾，但是一些老婆子是少不了的，必要的时候充当一下产婆总比王妃和孺人动点什么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手段弄死来的让人放心些，赵姬与刘姬走的就是让老婆子来接生而不是告知无容和杨曦的路线。
也亏得是孩子母亲年轻身体好扛得住，孩子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母亲就常年担惊受怕吃不下睡不着还没有专门的孕妇餐，和无容吸收的太好让青雀成了个大胖小子不可能是一个级别的，所以孩子瓜熟蒂落的还算是顺利。
孩子生下来了，偷偷养着甚至是亲自哺乳到出了月子，才让心腹婢女去回了无容与杨曦――毕竟这个时候已经不可能产后血崩了，孩子已经在这里了她们再胆大包天也不敢直接对孩子下手。
大概就是“孩子都出生了你们看着办”的意思。
没什么办不办的，杨曦掌管家事和无容经过长期的互通有无如今已经风格统一：“公事公办”――赶紧找乳母，好好安慰母亲，修书告诉李世民，李世民取了名字之后，无容把她们俩的名位变成了媵，毕竟不过是兄弟之间赠送的女人，和她们之间也没什么共同语言，虽然日常用度不会少了她们。
但是说起来，无容因为当年陪着窦氏的时候看过了姬妾们在早上问主母安好的时候的各种唇枪舌战明枪暗箭，自己觉得不过是妇人手段实在是没什么看头，懒得每日看各个姬妾之间如何如何，加上自己平时操心李渊操心太子操心秦王还操心秦王府中诸多将军，便也没有让她们早晚非要过来问安之类，她们成为了媵之后，不过是用度上根据规定，同时有个名分而已。
无容杨曦懒得搭理，李世民忙着打天下，是以即便不曾委屈了李世民的两位女儿，但是具体来说，李世民因为和王世充对峙至今未回过长安城，居然到现在也没见过。
――
李世民有些恍惚：“倒也是我不是个好父亲……承乾和恪儿也就罢了，怀灵，绮玉因着是小娘子，我在外征战一直未曾分心，想来如今……我还未曾好好抱过……老实说，她们的母亲……我现在都不怎么记得。”然后坏笑的看着无容，“哦？你和曦儿委屈我这两个孩子了？”
“哪敢呢。”无容懒懒道，“刘姬赵姬二人我都让她们做了媵，毕竟太子和齐王嘲笑‘我们秦王府二孺人十媵位子居然仅有一个杨曦’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有个机会提拔她们堵堵大郎和四郎的嘴，何乐不为呢。”
“这样处理很常规啊？还有什么好说的？”
无容对着李世民眨眨眼：“怀灵，绮玉夫君已经知道了……大概是在夫君胜了薛仁杲班师回朝之后与她们母亲行了周公之礼之后有的孩子，因着是个女孩，也还不会说话走路，我平日尽操心你了，对她们不过是衣食用度上保证供养无缺而已。”
“说重点。”李世民有些不耐烦听两个丫头的事情，毕竟说起来还算是他为人父而不多关心，无容为人母却还没有正确的转变姿态，只知道照顾承乾与青雀，对这两个孩子难免有忽视的时候发生的，毕竟李世民也是个男人，不那么喜欢听别人对他的吐槽之词，也不愿意想起对两个女儿的亏欠。
无容看着李世民，深深的理解了他为人父母“失职”的痛苦，自己也愿意一笔带过回头对那两个孩子也好好教养一视同仁――开始的时候是难免因为和刘姬赵姬不熟，还有个杨曦与李恪在，做秦王正妃其实表示了足够的对庶出子的关怀已经足以堵住外界物议，加上平时府中事务，与李渊建成之间的关系，李渊的妃嫔与建成的姬妾等等事情都让人头疼，无奈的叹了口气，直接说重点：“我怀着青雀待产的时候，夫君在府中呆的日子不长，却又有了三个。”
“三个！”
“他们三个出生的日子相差不超过两个月，和怀灵绮玉的母亲一样怀了孩子都不敢说，直到羊水破了曦儿才知道，赶紧的叫太医去，生的也还算稳便。出生一个曦儿就修了一封家书，不过是怕夫君分心所以攻下洛阳的消息传到长安城才发出，混在朝廷公文之中的家书来的比较慢，便是今日。”无容懒懒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三份书信，接着道，“曦儿看过我料理刘姬赵姬的事情，该有的待遇也已经给了那三个姬妾，不过还有些名分未定，在家书之中也有提及。”
“男女？”李世民对自己府中的姬妾的胆量完全没有兴趣，对孩子倒是难得的有些爱好，好奇心膨胀的看着无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