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 - 几许风流地 - 陈留王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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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

很多年后,叶少爷会回忆起他初见那人时,满地的落叶飞蓬,那人赤,裸着上身站在木屋旁边,将一桶冰凉的水自头浇下,浇在结实坚硬的脊背上,那是一个军人才有的身姿。

叶少爷是上海滩军政部部长的公子,他平素深居简出,极少与外人接触。旁人只知道叶家老爷子精明能干,在上海滩叱咤风云,却极少知道这位叫叶北冥的男人。

叶宅占地几十亩,堪称王府花园。叶北冥与妻子分居东西两庭院,中间隔了三四条过道,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婚姻生活如此糟糕,一方面是由于包办婚姻,更多的则是叶少爷寡淡冰冷的脾气。

在外面也就罢了,在叶宅,叶北冥略皱一皱眉,阖府上下都要惶恐许多天。

冷冰冰的叶北冥,在自家林园遇到了沉默而热情的凌。

叶北冥平时有雨后散步的习惯,他家中佣人往往会在那时撤出林园,留出一个安静的环境。所以当他看见有一个陌生男人在木屋旁边旁若无人地沐浴时十分吃惊。

叶北冥下意识地躲在了一个橡木树后,然后他发现那男人浑身直穿了一条宽松的长裤,毫无攻击能力的样子。旁边地上放着一支猎枪,一个布口袋,袋子里散落着橡果,旁边的笼子里是一只咯咯叫的老母鸡。

他从房子的隐蔽处慢慢走过去,一脚踢开了地上的猎枪,负手而立,淡淡地开口:“你是新来的守林员。”

凌慢慢地直起身,他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珠,身高则远远压过了叶北冥。凌垂首:“叶少爷。”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态度并不恭敬,他并不是天生的佣人,眉宇间带着一股疏远和不耐。

叶北冥慢慢踱进木屋,他还很年轻,但是一举一动都有一种老成持重的味道,他坐在屋子里唯一的木椅上。打量着屋子里简单而干净的陈设,壁炉里的火很旺盛,发出噼噼啪啪木材燃烧的声音。

凌只好跟进屋子里,随便找了一件码头工人穿的粗布衣服套上,以免在主人面前失态。他开口说:“您要喝茶吗?”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下逐客令。

叶北冥在自家的园子里十分坦然:“我喝。”

凌绷着脸,打开柜子找茶叶,又叮叮当当地找茶壶,水烧开之后,凌给他倒了一杯茶,又问:“蜂蜜要吗?”

“要。”

“牛奶呢?”

“要。”

凌好容易给他摆弄好了茶。他端着褐色的瓷杯子抿了几口,苍白的脸上显出一点红晕,然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开口道:“怎么回事。”

凌盯着他的脸颊,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的是自己,遂平淡的时候:“枪伤。”

叶北冥的眼神像刀子似的盯着他,凌只好继续说:“北,伐的时候受伤,肩胛骨被打碎了,端不起枪,只好退役找个差事。”

叶北冥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抬起细瘦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凌不但不避,反而更近一步,靠近这个冷冰冰的小白脸:“叶少爷也打过仗吗?”

叶北冥直视着他,看见他琥珀色的眼睛里有自己的倒影,叶北冥不自在地转过视线:“是的。家父是……”叶老爷是政府高级军官,统帅数万地下特工。这个事情大概是没人不知道的。

叶北冥收回了手,眼前这个男人倒是没有说谎。这个年轻的退役军人,高大正直,年轻而诚恳。叶北冥是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人,所以对他这样的人多少会有一点兴趣。

回到宅子里后,叶少爷叫手下去打听这位守林员的背景,几天后调查出的结果果然和凌陈述的一致,这是一个如泉水般澄澈的男子。

叶北冥把调查报告搁一边。这时候管家又汇报了一件事情,说是叶太太最近跟一个戏子过从甚密。

“昨天夜里那戏子留宿在太太房里,一直到天亮才走。老爷瞧着不像话,把那戏子抓了起来,问少爷您怎么发落。”

叶北冥冷笑了一声:“她抽鸦,片把脑子也抽坏了,这么明目张胆,连我也饶不了她了。拉出去枪毙吧。”

管家答应了一声就要出去,叶北冥又叫住他道:“那个戏子所在的戏班叫什么名字?也一起杀了,免得传出去不好看。”

管家怔了一下,喏喏地走了。

叶北冥来到小木屋的时候,天上下着蒙蒙细雨。鸡笼里的老母鸡咕咕直叫,面前的食盆已经空了。叶北冥蹲在地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炒松子仁喂给它。他看见老母鸡的翅膀底下有蠕动的东西,便很好奇地去摸,立刻被狠狠地啄了一下。

“昨天刚孵出一窝小鸡。”凌披着雨衣站在他身后,旁边跟着一只活泼的猎犬。凌伸出粗糙的手在母鸡身下摸索了一阵,他皮糙肉厚,也不怕被母鸡啄,他掏出一只黄绒绒的小鸡递给叶北冥。

叶北冥伸开手掌,专注地看着这只小生命,目光是纯粹的好奇和喜悦,像是生物课上的小学生。

旁边的猎狗跃跃欲试地蹭到叶北冥身边,几乎把他撞倒。凌只好牵着狗绳走远了一些,又问:“您干嘛不进屋?”

叶北冥把小鸡还回去,慢慢站起来,心不在焉地说:“我没有钥匙。”

凌把门打开,有些不情愿地请他进去,给他泡茶,语气很不友善:“您找我有事吗?”

叶北冥坐在椅上,因为衣服湿了,他冷的嘴唇发白:“没事。”

凌双手抱臂,也不去生炉子,脸上带着一点嘲讽地笑:“没事冒这么大雨往我这里跑。”

叶北冥掏出手帕接了一个喷嚏,感觉自己可能要感冒,遂站起身:“再会。”眼见外面的雨宛如瓢泼一般,他无奈地返身:“你这里有电话吗?”

凌摊手,给他展示这件极原始简陋的小屋。

叶北冥在房间里走了几圈,双手抱臂,冷静地瞪着凌。最后凌只好生炉子,把自己床上的毛毯递给叶北冥,房间很快被烘得暖融融。

“晚上不回去没有关系吗?”凌眼看外面天已经黑了,就把门关上了。

“没有关系。”叶北冥缩在椅子里,双手抱着热热的红茶,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

“为什么?”

“嗯?”

凌笑着看他,眼睛里是一个年轻男孩的狡黠和好奇:“您跟您太太分居了很多年,您好像也没有沾花惹草的习惯。”

叶北冥眼神一冷,微微抬起头,不喜不怒:“调查过我?”

“不是……”凌蹲在他面前:“坊间的人都喜欢谈论你们这样的人,您父亲在政府权倾一时,您却闲居多年,不喜政务、不贪钱财、不好女色。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只是我没想到……”

叶北冥渐渐坐回椅子上,神情倦怠地看着他。

“没想到叶少爷是一个冷美人。”

凌起身将他抱起来,力大无穷地踩着楼梯往卧室里走。木质的地板发出沉闷的皮靴踩踏的声音。叶北冥吃惊地盯着他,虽然惊讶但是还算顺从,顺便叶北冥很迅速地在凌腰间摸了一把。

“我没有带枪。”凌微微喘息着说:“您不喜欢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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