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阴天 - 密爱未知 - 露浓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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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阴天

次日他把霍静音送到了机场门口,就与她道别了。他先是去医院看望了蓁蓁,昨天已经提前叫好了护工来照顾她。刚从医院出来,他居然与刚收到消息的安子墨打了个照面。

两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然而从前那些欢乐的光阴,两人的心里都很清楚,再也不会回来了。而安子墨万万没有料到的是他居然也在医院里。想到他跟蓁蓁离婚之后,一想到傅天宇与她走近了,心里就很不舒服。

“你来看她?”不料,傅天宇却先停下了脚步,一脸凝肃地问他。

他觉得傅天宇这话问得生分,再怎么说他总是蓁蓁的前夫。于是略带挑畔地反问道:“当然。”

“她现在休息,你最好回去,改日再来看她吧。”

接下来傅天宇的一句话将他炸得懵了。

“我跟她是什么关系,你比谁都清楚。为什么我见她还要择日?反过来我倒要问你,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凭什么你可以随时随地地见她,而我却不行呢。”他的面容僵了僵。

“你把她害成这样,还有脸去看她吗?”傅天宇将手插入裤袋里,欹斜着头,歪了歪嘴角,流露出来的是不屑而又鄙夷的神情。

“我害她?”安子墨愕然地瞪视着他,“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在傅天宇的安抚之下,蓁蓁已经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如果不是你,她怎么会住进医院?”傅天宇毫不留情地说道。

“她进医院不是来保胎的吗?”安子墨惊悸地震动了一下,从傅天宇的表情中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

“保胎?”傅天宇轻飘飘地笑了起来,那阴鸷,深沉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孩子都没有,还保什么胎!”

在巨大的错愕与惶惑之中,他完全地呆住了。傅天宇的话令他的全身的血液都逆向流失了,他来不及反应过来,便一把揪住傅天宇的衣襟大喊道:“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听得还不够清楚吗?”傅天宇不甘示弱地甩掉他的手。他望着眼前这一张脸,大概没有人知道从小到大他有多妒忌这个表弟。亲戚们逢年过节聚在一起,安子墨总是众人赞扬的对象,也是大家口中的那个“别人家孩子”的榜样。有谁会想到身有残疾的他,也想得到众人的赞美,但是从来都没有。从小到大他都很努力地读书,成绩在班级名列前茅,但是没有人看到他在学习这一块上付出了很大的心血,除此之外他几乎没有别的爱好。他不明白是不是安子墨天赋异禀,除了学习之外他居然还能培养那么多的爱好,钢琴,绘画,网球随便哪一项都是信手拈来。而自己为了每天的功课已经绞尽脑汁,他每一门功课考到班上数一数二,都是自己下了苦功夫才得到的。

他知道自己从小就不是一个完美的孩子,他的腿经过治疗,虽然跛得不是很厉害,但是那也毕竟是他身体上的一个缺陷。他唯有从其他方面来拚命弥补。他是那么用功,上进的一个人,可是众人却看不到他的努力,从小他就是安子墨的陪衬,他那只会打扮败家的母亲偶尔也在亲戚团聚时炫耀他的成绩,而大家就装聋作哑,自动地忽略了他。就因为他是一个有缺陷的孩子吗?

“你的孩子是被你们家的人害死的。你母亲找到她,愿意出一百万让她拿掉那个孩子,她好端端地走出公寓的大门也会被莫名其妙的人冲上前泼冷水,走在路上也差点被楼上的冰水浇到。你们家的人可真够歹毒的,为了逼一个可怜的女人打掉孩子,无所不用其极。现在遂了你们安家的心愿了,孩子终于成功地被你们弄掉了,以后也没有后患之忧了。”傅天宇的脸孔与犀利的眸子是令人望而生畏的。

他感到热血往脑子里冲,而头痛欲裂,嘴唇颠动了一会儿,却不知道说什么话。

“你是不是说不出来了?”傅天宇头一次感觉到有一种亢奋的情绪,就好像实实在在地让他打赢了一仗。从小到大他输给安子墨太多了,安子墨的光芒自动地屏蔽了他,他早就受够了这种不公平的待遇。“你现在进去看她,除了让她更加生气之外,什么意义也没有。”

可是安子墨的脑海里刮起了一场风暴,他还是想进去瞧瞧她,想问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真的要进去?”胸口一阵钝痛,傅天宇已经抓住了他,脸上的神色已经不对劲了。

“放开我!”他想也不想就朝傅天宇的脸上挥了一拳。傅天宇一时没有提防,但是出于本能将头扭向了一边,他的拳头就落在傅天宇的肩膀上。

傅天宇吃了他那一记拳头,顿时刺痛了起来。为了保护自己,因为自己的缺陷,他有意识地进行了学习拳击。他不甘示弱地朝安子墨冲去,两人扭成一团,在医院的走廊上打起来。

待保安闻讯赶来,好不容易才分开了他们两人。两人的脸上身上都已经挂了彩。但是保案没有把他们送到警察局。傅天宇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感到自己的眼眶辣辣地疼痛起来,袖子的纽扣也被扯掉了,他从地上拣起刚才在打架过程中从裤袋里掉落下来的车钥匙,走进了住院部。

郁蓁蓁见到他的时候,惊惶地抬起头来,看到他那狼狈而又伤痕累累的模样,愣了愣。

安子墨抬起手背抹了一下脸,脸上混杂着汗水与血珠,看起来一定很碜人,不过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进门就看到躺在病床上的她,两日不见,她看起来消瘦而憔悴了许多。从那宽松的袖口里露出来的一截手腕,有瘦骨嶙峋的味道。

护工见到他,刚想张口,便被蓁蓁示意先退下去了。

病房的门被关上了,恢复了片刻的平静。

“蓁蓁,你还好吧。”

她的语音冷而涩:“你走吧!”

“我是来看你的。”安子墨看到她苍白的面颊上没有一点血色的样子,口气萧索而又凄冷,“刚才我在门口碰到了傅天宇,他也是来看你的吗?”

她听到傅天宇三个字,声音立刻变得僵硬了:“是,他每天都会来医院看我。”

安子墨听了她的话,心弦震荡,但是他还是心平气和地问下去:“傅天宇跟我说了你的病情,我想他会不会是胡说八道呢。”

“没有!他说的都是事实。”她一想到那个失去的孩子,本来不痛的腹部条件反射般地隐痛起来。“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而且我们也已经没有关系了。”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从她的口中得知这个事实,无疑又是一次重重地打击。盯着她那失去了血色的脸,终于明白维系着他们唯一的纽带也已经断了,从此以后他们再无瓜葛。她是她,他是他,形同陌路。她会跟傅天宇在一起吗?脑海里忽然闪现的这个念头,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你是不是恨我?”他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寒咝咝的。傅天宇所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恨?”她的脸色冷峻了起来,嘴唇在毫无表情的脸上颤动着,“我当然恨你!好了,我没有了孩子,我们之间从此以后再也不可能有纠缠了。你的后患也已经没有了,你不用担心若干年以后我会带着孩子来你们安家找你要钱!你父亲因我的父亲而惨死,如今我母亲也坐牢了,孩子也掉了,你说现在到底是你欠我多,还是我欠你的多!”

她大声地尖叫着,泪水一颗一颗地滑过脸颊,一点点疼痛的感觉从她的心窝里缓缓地爬了出来,渐渐地扩大,膨胀,加深,包围了整个她。多日来所受的委屈,使她化作呜咽,她躲在被子底下蜷缩成一团,不住地抖颤着。

一股阴森的寒气从他的发根里沁了进去,原来被人这样恨,这样厌恶,这种感觉真的很锥心。他不自禁地伸过手去,搭在那雪白的被子上,想拉开被子,可是他却没有这样的勇气。

“对不起!”失去的东西不可能会再回来,他曾经希望将来有一天,她还能重新地接纳自己。留着他们的孩子,他们的感情就不会断,为了这个孩子还会有丝丝缕缕的联系。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唯一的希望也破灭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母亲要这么做?仅仅对她恨之入骨吗?傅天宇,他一想到傅天宇在她的病榻前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地照顾她,就像有某种东西啃着他的肺腑,抽干他的血。

她沉浸在他的悲伤中不可自拔,对于他这种发自肺腑的抱歉,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安子墨在床前驻足了一会儿,悄悄地走了,带着莫大的绝望而走掉了,他离开了医院,看到阴白色的天空,他想起他们第一次真正相识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阴凄凄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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