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渔之死
唐弃第一次见到这个据说很得秦江心的小妾,随意一眼扫过,那女子的眼泪掉起来跟不要钱似的,十八、九岁的年纪,并不如何的美貌,柔柔弱弱仿佛被风一吹就倒。
秦江身为阎王殿的殿主,自身也是出自阎王殿,身为孤儿从小被收入殿中,经历的是杀手的教育,冷血冷心,没想到他竟然会在意一个这样平凡到随便一抓便能抓出一大把平凡柔弱的女子。
坐在高台之上的唐弃并不了解秦江是如何的心情,只是对左渔有些失望,他原本还以为会是个如花飞飞般容貌性情有着过人之处的女子,至少不会相比之下相差太多。
挟持左渔而来的两人不是什么手段温柔的人,左渔柔弱的挣扎换来脖子上一道腥红的伤口,鲜血沁出,左渔疼得皱眉。
秦江的视线从左渔身上移开,对上唐弃,不屑的意味从深沉中缓缓绽开,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倚仗?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女子而已,难道你想用她来威胁我,不觉得太可笑了吗?”
唐弃看了一眼瞬间脸色变得苍白的左渔,“我不在教内时听说你将这人放在心上宠着,还以为你有多喜欢,现在听你之言,倒可能是误传了,既然是个无用之人,那就杀了吧。”
左右黑衣人手中长剑一紧,左渔害怕得咬紧了唇,眼泪滚滚落下,浑身发着抖,只是一双眼睛还在望着秦江,眼中布满哀凄。
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秦江半侧的背影绷得僵硬,如负千钧重担一般,随着唐弃的声音落下,他猛的一震,厉声道:“住手!”握剑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最终哑了声音,道,“你想怎么样!”
唐弃唇角微扬:“束手就擒。”
秦江瞬间心念电转,唐弃既能预先抓了左渔,自然是早对他存了防备之心,如果唐弃真的要他的命,那他早该对他动手了!可到如今唐弃也没有真的对他动手,那定是对他有所图。看了一眼阎王殿的杀手,秦江又看了一眼高高在座的唐弃,一个大胆的猜测从他心头浮现,他道:“要我束手就擒也可以,只要你答应保她性命安全。”
唐弃无可无不可的点头,秦江定神,手掌一松,长剑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左渔经历大悲复又大喜,惊叫了一声:“夫君!”
秦江对她安抚的一笑道:“乖,别担心,没事的。”
唐弃抬手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玉瓶扔向秦江:“鬼医亲手制的毒,你应该知道的,这瓶解药可以保她半月性命。”
抓着左渔的两个黑衣人在唐弃的示意下松开手,左渔得了自由便向秦江的方向跑去,扑进他怀里又惊又怕的掉眼泪,秦江抱住她,看着手中接住的玉瓶脸色微变,只是低头时眼中温柔溢出,那是谁也不曾在秦江身上见过的神情。
片刻秦江便定了神,将左渔从怀中推开,道:“我先让人送你回去,安心待在院里不要出来,我很快回来。”
左渔纤细的手指揪着他的衣袖:“夫君……”
秦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拉开她的手指,道:“别怕,等会儿我就回去了,再陪你好好说话!”
秦江挥手让人带左渔下去,左渔这才“嗯”了一声,边走边不时回头,眼角的泪珠还未干。
其他几位殿主站在一旁,看着事情又转向另一个发展方向,眼中浮现的心思各异。
突然,玉露殿主看了童勉一眼,童勉和气的圆脸上闪过一丝阴沉,他微一点头,玉露殿主目光一冷,扬手便对着秦江与左渔的方向各自打出一枚暗器。
暗器是针形,快如闪电,转眼便至。
秦江身为阎王殿的殿主,出身阎王殿,区区一枚暗器自然伤不到他,暗器近身的一瞬间,他就如提前预知了危险来临一般,身体飞快的避了开去。
而左渔便没有这般好运,跟在她身边的黑衣人虽然也发现了暗器,但将左渔推开时还是慢了一步,暗器虽然没有打中她的要害之处,但还是被打在手臂上。
“啊!”
左渔却痛叫一声,软软倒了下去。
“左渔!”
秦江顾不得其他,一跃扑了过去将人抱进怀里。
“你怎么样?左渔?”
“好痛……”
左渔软在秦江怀里,只一只还可以动弹,她脸色惨白着,拉着秦江喊痛。
秦江脸色一变,一把撕开她手臂上的衣物,只见雪白的皮肤上染了一点乌黑,仿佛墨汁滴进了水中,一圈圈荡漾开去,左渔手臂上的黑色逐渐往上移,很快半个手臂都黑了。
“赵庸!解药!”秦江目眦欲裂。
阎王殿的人早就将秦江两人护在中心,闻言顿时转刀对向玉露殿主,只待秦江一声令下。
玉露殿主浑不将秦江的话听在耳中,他看向唐弃,道:“教主,秦江多次触犯教规,违背教主令,更兼心怀不轨,想要代教主而替之,属下认为绝不可放过他,教主不可一时心软被他所迷惑。”
一切发生的太快,唐弃坐在座上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所想。
唐陵皱着眉,看着逐渐清晰的局势重又变得迷乱,底下那一张张各怀心思的虚假脸面,不由心疼唐弃。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到底经历了多少诡谲与风波才走到今日?
唐弃没有回答玉露殿主,只是看了左渔一眼,对秦江道:“这毒无药可解,一刻钟内必死。”
秦江眼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熄灭了,抱着左渔仿佛化成了不能言不能动的石雕。
不时发出痛哼之声的左渔,突然提高了声音,手抓向中毒的另一只手臂,开始抓挠,势如疯妇。
“好痒,好痒……夫君,我好痒……啊,好痛,好痛……不,好痒……”
随着惨叫声,她的手劲越重,手臂上的内很快被抓烂,黑红色的毒血染湿了衣衫,再抓下去,血肉都被抓了下来,有几处露出森森的白骨。
秦江惊醒,一把制住她的手。
他不停唤着左渔的名字,只换来左渔更加凄厉的惨叫和挣扎,秦江差点抱不住她。黑气已经爬满了她半个身体,如果放任她抓下去,不一会儿就会把自己抓死。
“左渔!”秦江只能紧紧的将人抱住。
“救我!夫君救我!”左渔已经失了神智,不停哭喊。
心头至爱,欲救无门。
“……好,我救你!”
秦江颤抖的手放在她的胸口,却又迟迟按不下去。
直到左渔又一声惨叫,他一闭眼,手上内功凝聚,一掌震断了她的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