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水墨音色
经过这两天的调养,冷清歌现在虽然还没有恢复武功,但是至少下床走动不成问题了。方玉梅这几天也一直在阖雁村照顾她,先开始冷清歌说不用她这么费心照顾的,可是方玉梅放心不下她。
在这个淳朴的小山村里面,她们住的也很开心,这里远离喧嚣,倒也不失为一片乐土。
许如年的医术虽然比不上她,但是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就这样,冷清歌可以安心的在这里养病,心境也开阔平淡了不少。方玉梅的丫鬟沐儿,以及她从方府带来的随从和车夫,有时候会往京城走走,便会带回来一个又一个的消息。所以,冷清歌虽然居住在这个远离尘世喧嚣的村子,对外面的事情,也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方玉梅着急忙慌地赶进来,“清歌,沐儿才从京城那里回来,她带回来一个消息,是……是……”
因为方才跑得太急了,现在方玉梅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气,话也说不上来。
冷清歌微微一笑,“你怎么了?到底是怎样大的事情,你这么急着要来告诉我?别着急,先喝口水,再慢慢说吧。”
方玉梅接过冷清歌给她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了一整杯水,“好,好了,沐儿带回来的消息,前天,霖国皇帝驾崩了,新帝即位了,就是王爷。”
“哦,我知道了。”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似乎冷清歌早就知道了皇位的争夺会是这个结局。她心里面其实一直都很清楚,她知道皇帝早就已经决定好了要把皇位传给洛长风。因为洛修染太过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为天下臣民的表率呢?
方玉梅显然对于她的反应感到讶异,“清歌,你为什么不感到吃惊呢?不管怎么说,霖国都是有了太子爷的,现在怎么让王爷登基?”
冷清歌不慌不忙地说道:“为人君者,贵在品性。王爷虽然不是嫡长子,但是人品贵重。太子殿下虽为嫡长子,但是为人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养了这么久,身子也已经好了不少,冷清歌不想总是闷在屋子里面,这样没病迟早都会闷出病来的。于是,方玉梅就带着她一起出去走走,散散步什么的。
这里虽为山村,但是景色宜人,也可以说得上是世外桃源了。她们沿着湖边漫步,看到不远处,许如年好像是在作画。
走近一看,果真如此。许如年专注于作画,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两个女子朝着他走来,站在了他的身后。
秀美的山水溶进了这烟波浩渺,隐约还可以听得见墨透纸背的声音。长桥之上刻骨十八相送,雷锋塔下坍塌漠漠黄土,雨荷杨柳绝唱苏家小小。
这一切,都还在南屏的晚钟里,还在龙井山的茶香里,还在断桥上流动的人群里,还在这西子湖畔迷蒙的烟雨,远逝的轻舟里。
那一段千年的情缘,那一世化蝶的缠绵,会缓缓地流进心底。带着这些传奇,凝结这刻宁静,隐没在西湖画卷的水墨里。
许如年的画笔正好画在了山上的林子中树木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地方有人影。回过头来一看的时候,才发现是她们两个站在身后,“原来是方小姐和冷姑娘,你们来了怎么都不说一声?看我光顾着画画,就给慢待了。”
冷清歌微笑着摇摇头,说:“这些日子承蒙许大夫的关照,我的伤还是多亏了大夫,岂敢说大夫慢待了?”
方玉梅看着那幅水墨画,不禁赞叹:“可真是一幅好画,没有想到许大夫不但精通医术,就连丹青也如此出神入化。我们两个刚才走过来,看到你在专心作画,就没有敢打扰。”
聊得开心,方玉梅从袖中抽出一支短箫,“这里的景色这么美,我们又看到了许大夫的画,不如我来吹一曲箫,清歌,我记得你以前在我家曾经唱过歌的,很好听。”
“恩,我知道了,不若就唱一首歌,也不负这山水和这幅水墨画了。”
箫声若隐若现时而缭绕,时而低沉……
那轻飘飘的云烟,也无法如此淡远优雅。箫声又突然明朗万分,泉儿的叮咚歌唱,树儿的沙沙絮语,又把这如此箫声衬托得如水如风,完全融入进了大自然的肺腑之声中。
在林子的西处,叶缝中,夕阳闪耀着金光,悠扬的箫声中伴随着渐渐黯淡的天色而消逝在自然中……
“玄武湖上斜倚着那绿柳青杨,镜花水月沉淀着粉黛与钗光,迷蒙的烟雨分明清瘦你模样,而思念却在土中慢慢酝酿;龙蟠虎踞铭刻着六朝的兴亡,玉树后庭垂玉帛指名为建康,秦淮河上的画舫,多少少年把酒任疏狂。
风流零碎成泥故都岸草迷,草木花凋零兮恍然身如寄,是谁在金陵邑写下前世结局,桨声灯影远去了涟漪;朱雀桥绕藤蔓添几分回忆,千年岁月早已散尽这谜题,却难掩盖你眉心朱砂的艳丽,我独自沉溺。”
一曲终了,许如年不禁拍手叫好。而方玉梅,目光一直凝结在许如年身上。许如年真的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他的笑容便如同那三月的春光,直直地洒在心上,给人的感觉是很温暖很舒服的。
晚上,围炉夜话,冷清歌半躺在床上,跟方玉梅有说不尽的话要讲。
冷清歌忙止住了她,抢先开口,“玉梅,你我经历了这些,应该算是好姐妹了吧?你老实点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了许如年许大夫?”
经她这么一说,方玉梅的脸蛋微微红了,“没,没有的事,你别瞎说了,才没有。”
冷清歌掩面而笑,“真没有吗?真的吗?”
方玉梅的脸上更红了,“当然是真的,我没有,就是没有!”
没有想到害羞的方玉梅倒也挺可爱的,冷清歌忍不住笑出了声,“如果真的没有,玉梅,你为什么要脸红呢?你看看,你的脸都红得像个大苹果了。”
“我这是,是因为这屋子里太热了,对,就是因为这屋子里太热了,要是你也觉得热,肯定……”
话还没有说完,方玉梅就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
冷清歌淡淡一笑,“不用在意,我也不在乎,人总是免不了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