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密见柳如眉（二）
琉璃上前跟掌柜的小声地说清了冷清歌和纪莞馨的身份，掌柜的连忙让人带着她们去了事先预定好了的天字一号房。至于带来的丫鬟们，都去了地字三号房歇着。
纪莞馨因问道：“皇后娘娘，不知道娘娘今天带臣女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若是有事情，娘娘为何不讲？”
冷清歌笑着斟了茶，“纪小姐，本宫今天只是想要跟你好好的聊聊天而已，你要知道，宫中是人多口杂的地方，最不适合聊天了。所以，本宫才会特地带了纪小姐一同出宫来的，这醉霄阁是京城中最豪华的酒楼，应该也衬得上纪小姐这侯府嫡出的身份。”
纪莞馨摇摇头：“臣女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臣女不明白，娘娘为什么要让琉璃和翠儿她们离开，难道娘娘和臣女说的话，不能让她们听到吗？”
冷清歌微笑着点头：“是的，本宫知道纪小姐是个好人，既然是这样，本宫也就不瞒着纪小姐了。其实，本宫今天和纪小姐一起到醉霞阁来，并不是为了跟纪小姐聊天这么简单。”
听到冷清歌这么说，纪莞馨连忙开口阻止，“娘娘不必再说了，我都知道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娘娘不必告诉我。我不该知道的，我也不必知道，一是不想给娘娘带来麻烦，二是不想给侯府招来祸端。”
冷清歌很是欣赏纪莞馨，“果然纪小姐是个聪明人，本宫就在此多谢了。”
于是，冷清歌推门离开了房间，走到了隔壁的天字二号房。柳如眉一早就抱着风歆雅在这里等着，看见她进来，关上门之后，柳如眉连忙跪下：“阁主！”
冷清歌连忙去扶起了柳如眉，这个时候，柳如眉才留意到，冷清歌大着肚子呢。看这样子，冷清歌已经有了六个月的身孕了吧，但是她的性命……
似乎是看出了柳如眉的担心，冷清歌解释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已经服下了北雪前辈的药，暂时可以续命两年，撑到孩子出生是没问题的。”
“阁主……”
冷清歌的目光扫到了柳如眉怀中的女婴，“这就是那个孩子？”
柳如眉颔首：“是，这就是月华夫人生下的千金，月华夫人临走之前嘱咐，一定要想办法护住这个孩子的性命。”
既然是路月华的临终嘱托，那就一定要办到。
冷清歌思忖了片刻，问道：“那，月华夫人的尸首，你是如何处理的？”
柳如眉拿出一只瓶子，微带悲痛，“这里面就装着月华夫人，阁主，如眉已经将月华夫人的尸首火化了。”
是，柳如眉早已按照寒月阁乃至于整个天下最常见的方法，处理路月华的尸体。不管是王孙贵族还是乞丐平民，到最后也不过这一抹轻飘飘的灰烬。
师父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路月华曾经看过飞花醉月的繁华，也赏过一盏斜阳浮华倒影。如今呢，她漫长的一生，只剩下灰烬。
柳如眉请示道：“阁主，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这孩子，可是浮云山庄的千金，我们寒月阁总是留着她，也不是个事儿。”
冷清歌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我现在有孕，不能远行，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要交给你去办。而且，我现在的身份，也实在不方便出远门。如眉，这件事情，也便交给你了。”
柳如眉应了下来，“如眉既然是阁主的人，阁主的吩咐，如眉都会去办的。只是阁主，您和皇上之间，总有一层窗户纸，这样持续下去，总有一天，你会伤了自己的。”
是了，冷清歌和洛长风之间，隔着太深太深的仇恨。洛长风的母亲陷害她的师父，而她，亲手杀了洛长风的母亲。杀母之仇，哪怕是一般人都不能轻易放下，更何况是洛长风这个九五之尊的皇帝呢？
虽然现在洛长风还不知道是她杀了程太后，可是，天下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永远是包不住火的，事情，总会有暴露的那一天的。
冷清歌沉吟，“罢了，我自己心中自有分寸，你就安心去做我让你做的事情吧。还有，我现在也不太可能回寒月阁继续执掌阁主一职了。但是寒月阁既为天下第一阁，便不可一日无主。如眉，阁主之位，就正式交给你，代表阁主身份的令牌，就在这里。”
说着，冷清歌把令牌塞到了柳如眉的手上，柳如眉还是推拒着不肯收下，“阁主，如眉担不起这个阁主的位置，论起能力，你远远胜过如眉。”
冷清歌摇头，“但是论起责任心来，我是远不如你的。我接任阁主以来，没有好好尽到阁主的责任。反倒是你，一直在帮我打理寒月阁上下的事情，所以，这阁主之位，非你莫属。别推辞了，你是个认真努力的人，只要你看完了寒月阁所有的藏书和武功秘籍，你就不会不及我了。”
阁主之位，柳如眉接任，对大家都好。
争执不下，柳如眉还是接下了阁主令牌，“如眉定然不会辜负了阁主的厚望，一定将寒月阁发扬光大，让寒月阁继续发展下去。寒月阁是天下第一阁，如眉会让天下人都知道。”
冷清歌十分满意，“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你了，如眉，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风歆雅这个孩子，务必要送到浮云山庄去。还有，月华夫人的这个琉璃瓶子，让我带走，做个纪念吧。”
柳如眉疑惑道：“月华夫人是浮云山庄的庄主夫人，应该把这个瓶子带到浮云山庄，交给庄主吧？”
“睹物思人，”冷清歌轻声，“与其让他看到月华夫人的骨灰伤心，倒不如让他留一个念想吧。告诉他，歆雅小姐是月华夫人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也是他的女儿，让他一定要善待歆雅小姐。”
柳如眉道：“是。”
回到宫中之后，冷清歌亲自去了厨房，做出了一道香甜可口的云片糕。
彩月不住夸奖，“娘娘的手艺真好，这云片糕好香啊，娘娘赏给奴婢一点吧。”
冷清歌笑了笑，“拿些去吧，跟底下人都分一分。”
这云片糕，总是会让冷清歌想到路月华。当初她住在浮云山庄的时候，也吃过路月华做的云片糕，真的是美味。可惜，云片糕的香甜还在，人却已经……
斜阳夕照，案台上一只小小的碧色琉璃瓶发出温润的光泽。握在手中，却倍感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