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湖
“郡主说笑了……”江公公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说笑?幽瑶从来不说笑。”幽瑶笑着看着江公公。
江公公一晃神,似乎是看到了刚从太后殿出来,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小郡主。笑得单纯,简单,就如同那些刚从宫外买来的不谙世事的小宫女一般。江公公觉得小郡主身上有些说不出的诡异,依着太后的意思,郡主日后至少应当精通权势才是,这么清澈的眸子,怕是……
“江公公,你还没说违抗了母后会如何呢”幽瑶起身,娇笑着,声音如同银铃一般。
“郡主会如何,奴才不知晓,只是……”
“只是什么?”
“奴才要是违抗了便是死路一条!”
“……好了!谢谢江公公!”幽瑶冲着江公公感激的一笑就朝着刘慎言的方向跑了过去,“慎言哥哥!”
“嗯?”看着幽瑶高兴的模样,刘慎言与于泽倏交换了一个眼神,“幽瑶怎么了?”
“慎言哥哥,我想给你跳支舞。”幽瑶一脸期待的望着刘慎言。
“哦?”刘慎言跟着笑了笑,“为什么?”
“因为幽瑶希望慎言哥哥记住幽瑶。”幽瑶认真的看着刘慎言,“幽瑶怕自己死了没有人记得。”
“怎会?”刘慎言浅笑着摸了摸幽瑶的脑袋,一个郡主怎么会死了还没有人记得?
“不知道!反正幽瑶就是怕。”
“那……”
“刘大人,你就让郡主跳吧!”
于泽倏插话帮刘慎言做了决定。
自己在一旁是看了很久的戏,虽说对这个小郡主有那么几分唏嘘,却也不值得自己出手,今日自己愿意跟着她出门实属难得,自己没必要再因着她得罪了太后,若不是慎言……自己怕也不愿意……
顶着郡主的名头来看慎言……
于泽倏暗笑自己竟也有今日……
……
幽瑶的舞很简单,没有那些舞姬的图谋,只是单单纯纯的一支舞,一支转了些圆圈的舞,看着娴熟的模样,估摸着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再无趣的东西,当你静下心去看的时候,都能寻着打动你灵魂的片刻。
刘慎言看着幽瑶慢慢的转啊转,转的四周仿佛都慢慢失去的颜色,仿佛世间慢慢的只剩下了一个幽瑶……
“慎言哥哥,你说幽瑶跳的好不好?”
“好……好……”刘慎言张了张有些干涩的嘴,莫名的感受到一种荒凉,就像是那次看着载着幽瑶的马车越行越远……
“那慎言哥哥要收好幽瑶送慎言哥哥的物件。”
“好。”刘慎言脑子已经停止了思考,无法拒绝。
“嗯……”
脚步声有些渺远了,刘慎言站在原地,幽瑶该是和于泽倏离开了吧?虽然自己似乎还没问清楚他们为何而来……这算是被太后搅了局?
刘慎言苦笑着端详自己怀中被幽瑶塞来的物件,五彩的丝线……
满满的一堆全是相思扣……
接着刘慎言就听见江公公的声音,“啊!来人呀!郡主投湖了……”
……
天黑了,对着烛火,刘慎言用手背试了试幽瑶的额头,从宫中赶来的嬷嬷站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心疼。
“江公公呢?”刘慎言接过一旁婢子递来的沾了冷水的棉布敷在幽瑶头上。
“许是回宫禀告太后了。”于泽倏站在刘慎言的背后,心有余悸。一个小姑娘怎么说投湖就投湖了,万幸还是有侍卫会水把她给捞起来了,不然真是不堪设想。
回宫禀告太后了?刘慎言嗤笑道,“那怕是不好善了了……”
“怕甚!有事我顶着就是。”于泽倏拉起来刘慎言,拉扯着往门外走。
“……你顶着?”刘慎言卸下于泽倏的力道,放下药碗,“你如何顶着?”
“别忘了,我还是她挂名的郡马……”
“不过是个挂名的郡马。”刘慎言不屑的瞟了于泽倏一眼,明明是自己的浑水,于泽倏还是不要混进来。
“挂名不是还意思着太后要讨好不是?”于泽倏说得凉薄,刘慎言却深知背后的利益纠葛,幽瑶于太后,不过是个利益交互,或者示好的砝码,今日于泽倏,明日或许又于了他人,做不得数……刘慎言瞥了于泽倏一眼,他正巧预备拉开门,便起身低笑道,“呵呵!有你这般做郡马的吗,看着郡主投了湖?”
于泽倏走出了屋子,回头望了刘慎言一眼,亦是低笑了一声,“是呀!哪有我这般的郡马,纵着郡主与旁人搂搂抱抱。”
安置幽瑶的厢房在一个小院,却也带着一个池塘,蔓延的绿色映着粼粼的水光在半夜给人一种沁人的凉。
“算我欠了你的。”刘慎言抬头望了一眼天空,缓缓移动的云正慢慢隐去月亮。
“何必?”于泽倏好笑的看了刘慎言一眼,自己一直在此处,幽瑶投水之事,自己本来就无法独善其身,慎言如此,却让自己显得小气了……
“……”刘慎言看了一眼水里的倒影,能瞧见于泽倏就站在自己的背后,虽是着了便服,却还是一副将军的模样,从玖琉,到笃行,甚至是如今的幽瑶,自己着实是欠了他良多……可惜自己还不起,也没什么可还的,连钱财自己这处还有于家的万两家私……
瞧见刘慎言只是盯着水面,于泽倏拍了拍刘慎言的肩膀,“别想太多,我是随口一言……幽瑶不会有事的,估摸着明日就该醒了……”
明日?估摸着太后的人明日也就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