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话证据确凿
沈青荷青衣裹身,素簪挽发,目光平静如水。
死水。
卫浮烟猜得不错,当初死在怀王府大门口、让柳轻舟近乎癫狂地要杀死她的那个人,果然不是真正的青荷。然而等青荷跪在身边卫浮烟才清楚地察觉到,青荷仍旧是死了。身边的这个人她没有呼吸。
若说从前她还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现在却是全然没有了。这一刻她空前想让拓王死,并且是用最惨烈的手法,让拓王府所有参与此事的人统统都陪葬!
“沈青荷,你可认得你身边这位白衣女子?”
“认得,怀王妃。”
“沈青荷,方才春分秋分指证,此人并非真正的怀王妃,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端阳公主,你是辰国侍奉公主的婢女,你告诉皇上,告诉诸位大臣,这白衣女子究竟是不是端阳公主?”
“不是,她不是。”
朝臣顿时哗然。春分秋分说得再掷地有声都抵不过青荷一句话,因为青荷理应是和真正的端阳公主一起长大的,她最熟悉公主,所以最有发言权。
拓王一副沉思之态:“为什么她不是?本王看过端阳公主画像,虽说神采稍有不同,但容貌别无二致。天底下哪里会有如此相像之人?”
青荷目无表情地继续道:“画像是真的,人是假的。四年前端阳公主暴病而亡,然婚期将近,皇上派人四处暗查才找到容貌如此相像之人,遂令御医配药以忘旧事,然后施巫蛊秘术为她灌输记忆。她以为她是真公主,其实她不是。”
卫浮烟嘴角狠狠抽了一下,这一番说辞着实严密,直接将卫浮烟打入不可辩解的境地。能说什么?所有能够被拿来解释的东西都被说成是巫蛊之术灌输进来的记忆,她顿时变得可怜,但身份问题几乎无疑。
昌熙帝的眼睑也狠狠跳动了一下,一旁的汪公公连忙上前服侍,并为昌熙帝敬上一杯热茶。卫浮烟隐约觉得汪公公的身子侧得有些过头了,在这里看来就好像昌熙帝和汪公公面对面说了句什么。
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一句话,因为汪公公敬茶完毕从昌熙帝身旁退下的时候,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手也略带一丝僵硬。
全赖卫浮烟跪的位置好,正对着昌熙帝,因为跪着所以目光不会过高,刚好足以留意到昌熙帝汪公公手上明显掩饰不自然的小动作。而拓王的位置在昌熙帝侧前方,注意力又全部放在卫浮烟身上,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到。
“怀王妃,对于沈青荷所言,你有何解释?”
卫浮烟木然地想,若是昌熙帝的确对汪公公说了句话,或者给了汪公公什么条子,那么整个案子就已经盖棺论定,解释什么也就显得十分之多余了。
可是朝臣们还不知道,她要扳倒拓王,要给次虚侯留攻打进城的时间,只能从朝臣入手打击拓王。
“回禀拓王,妾身有解释!”
拓王侧目,神色之中的冷意不知何时已经一扫而空,转而变成掩藏不住的疯狂嗜血之态,那样子就好像在战场上杀红了眼,却突然找到了一举歼灭敌人的方法。
“请说。”
御书房中朝臣瞬间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全部落在了卫浮烟身上。
卫浮烟跪得膝盖生疼,一张脸上却满是张扬的笑意:“青荷说妾身的记忆是巫蛊之术灌输而来,那么之前的事妾身实在无从辩驳。但是这一场热闹下来,妾身也有了许多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
拓王双眸之中闪动的光芒几乎疯狂,说话声音也带着压抑不住的躁动和颤抖:“直言无妨。”
卫浮烟笑意之间跋扈之意越发明显,大有豁出去的感觉:“青荷说妾身的记忆是巫蛊之术灌输而来,但她没有证据,换言之,若只凭人证一言便定下结论,那么谁又能确定青荷的记忆是真是假,或者拓王殿下您的身份是否属实?满朝大臣亦是如此,你们要如何证明你们就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