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话参加太后
到了延禧宫门前汪公公退下,改由一个翠绿衫子面容沉静的宫婢领他们进去,可是到了门口周怀意突然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身后,卫浮烟不解,却看到屋里正中间坐着的太后刚巧看到这一幕,并且面色立刻不佳。
延禧宫里人多,卫浮烟仅凭座位主次便一眼将几个重要人物的身份揣摩了个七七八八。中间主位上坐着的鹤发鸡皮的老人自然是太后,太后身边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小人儿正欢快地冲她眨眼睛,可不就是昨儿刚见过的玉儿吗?回明玉,太后娘家兄弟回太尉的小孙女,看起来很讨太后欢心。
太后左边坐着的自当是皇后了。皇后清瘦,眉目修长,虽说身着明黄之色,但是妆容和配饰都十分简单,比之周围其他妃嫔实在不够华贵。他们到门口时皇后正低头吃茶,见人禀告忽然抬眼看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那一眼真是凤目含威尊贵凌厉,穿着再简单都掩盖不了正宫皇后母仪天下的威仪。
太后右边按尊卑就该是拓王之母柴贵妃了,柴贵妃较之今日寡淡的皇后真是珠圆玉润雍容华贵,她身着玫红大氅,笑起来好似娇花绽放。宫婢禀报时柴贵妃正用银筷夹了一块精致的点心放在一个白瓷小碟上,微微扬眉看了他们一眼,手上筷子稳稳当当。
其他先前已经知道的佟妃、颜贵人便难以分辨了,只是屋里坐着的便有七八人,加上各位妃嫔的婢女和延禧宫里的下人,一眼望去共有二十人都不止。
对于进门前周怀意突然的举动卫浮烟十分不解,只是明明白白看得出因为那个举动屋中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太后似怒,皇后神色未明,柴贵妃笑得高深莫测,其他人大多面含笑意——看戏的笑意。
“小心门槛。”周怀意看似随意地轻轻说了这么一句,但是卫浮烟确信屋中人全都听得见。
周怀意牵着她的手走上前才松开。
“给太后请安,给母后请安,给柴贵妃和各位娘娘请安。”周怀意在此比方才在皇上那里看起来轻松很多。
卫浮烟随之上前一一行礼。她不懂为何太后看到周怀意与她动作亲昵就突然变了脸,一时间谨言慎行不敢大意,可是两人行礼之后都不见太后说话,只得双双恭谨静候一边。
“太后!”竟是玉儿小声喊,撒娇味道浓重。
太后勃然大怒:“都免礼平身吧!哀家是薨了吗?要你们一个个装模作样地跪来跪去地做戏?”
屋中立刻肃静,气氛顷刻之间却变得更加微妙。
“那个什么端阳公主,你过来!”
卫浮烟一惊,下意识便想去看周怀意,只是此刻她们二人若有稍动便全落在周围人眼里,她转眼想起玉儿刚刚欢快地冲她眨眼,直觉地认为太后的怒气并非来自她。
“是,太后!”卫浮烟起身上前,不卑不亢,仪态万方。
太后细细打量卫浮烟许久,突然叹:“三年前你就嫁过来,可哀家一直到今天才看到你!”
卫浮烟立刻想起皇上刚刚意味深长的话,便说:“回太后话,方才去拜见父皇,父皇有言该来的总会来。妾身虽说来的晚了,缘分却还是从前的缘分。”
这句话搭上了皇上,座下妃嫔不免要重新掂量她的分量。并非三年来不受怀王宠幸就是可怜巴巴的弃妃,这天下谁尊谁卑说到底也只看皇上的意思。更何况,刚刚周怀意那一扯一提点,她卫浮烟究竟是受宠还是不受宠只怕座下人谁都不敢论断。
“难得你如此明事理,”太后拉起她一只手轻叹道,“这意儿不懂事,让你受了委屈了!”
此言一出形势立刻反转,看热闹的虽说多,但是卫浮烟却分明感受到诸位妃嫔那种嚣张的嘲弄之色大有收敛,只是一旁她明白看得见的皇后和柴贵妃依然不动声色。
卫浮烟不知玉儿提前帮她说了什么话,总之这一刻对玉儿真是十分感激。她温婉笑着说:“哪里,王爷虽说时常在外忙碌,但是相聚的日子对妾身极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王爷的好妾身心下明白。”
她自知老人家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孙媳,她再温婉再得体都不如拼命夸老人家的孙子,果然太后脸上虽说仍没笑意但是怨怒之色渐缓。
太后道:“意儿,你说说,多久没回来看哀家了?也不知天天都忙些什么!”
周怀意轻浅一笑说:“一回来便要被太后骂,吓得不敢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