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登徒 - 春光几许 - 雨敲青瓦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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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登徒

钱翩翩定睛一看,一绯衣男孩正从屏风后转出,肩上立着一只通身灰褐色、毛发油亮的鹰隼。原来刚才袭击自己的正是这只鹰,幸好自己退得快,不然脸上挨了一爪子,这脸便毁了。

钱翩翩心中气极,可那鹰仍立在男孩肩头虎视眈眈,她不敢贸然发作,况且今日的大事仍未办妥,不宜节外生枝。

她哼了一声,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屑,继续往里面张望。那男孩见她被自己的鹰隼吓了一跳,却不哭不闹,也没有惊恐失色,反而心有不甘,伸手揪了揪她的小辫子。

“哎,小卿卿,你看什么呢?你是哪家的姑娘?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钱翩翩不看他,嫌弃地拍开他的手,不耐道:“与你无关。”

男孩嘻嘻笑着从腰间小囊里挑出一条菜虫来,对钱翩翩道:“喂,小卿卿你看,我的巫师可利害了,会捉兔子呢,不过你们这雍城里可没兔子给它捉,幸好它还喜欢吃虫子,你看你看……”

钱翩翩扭过头来,看着男孩献宝似的给鹰隼喂了几条虫子,原来这鹰叫巫师。

她又瞥了男孩几眼,这才发觉这男孩长得极漂亮,肤如白玉,唇若桃瓣,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如星般明亮。若论五官,他和方笙不相上下,精致如玉琢,比方笙少了些柔弱女子气,多了些蓬勃英气。

“怎么样?它利害吧?”

男孩神气扬扬,钱翩翩却只是嗯了一声,便扭过头不再理他。男孩不甘心,伸手又扯住她的小辫子,将她拉向自己,“不许偷看,过来陪我玩!不然我放巫师啄你!”

钱翩翩脑袋吃痛,恼怒这男孩蛮不讲理,还一口一个小卿卿的唤她,当即用力推了一把,她人小力气却不小,那男孩猝不及防摔了个四脚朝天,那只鹰隼拍着翅膀飞到屏风上。

“可恶!你这蛮女,竟敢顶撞本……看我如何收拾你!”

那男孩显然平时颐指气使惯了,如今竟被一个女孩推到在地,顿时怒气冲冲,指着钱翩翩朝那只鹰隼叫道:“巫……”

巫字刚出口,他的嘴巴已被钱翩翩死死捂住。钱翩翩心道,你想放鹰啄我,没那么容易。钱翩翩一个跨身,骑在男孩身上,腾出一只手往男孩身上挠去。

男孩嘴巴被捂住,小脸憋得通红,偏偏叫不出声来,正恼怒间,突然腰间和腋窝一阵瘙痒,竟忍不住嗤嗤笑出声来。

虽然这男孩禀性恶劣,横看竖看也无半分像她的咏青,但本着宁错杀一万,不放过一人的原则,钱翩翩把心一横,伸手便向他的束腰扯去,不料衣领处突然一紧,下一瞬便被人拎了起来。

“翩翩,你又胡闹!”

这声音……钱翩翩吓了一跳,扭头一看,那紧绷着脸一身玄衣的少年,正是他的大哥钱昱。

“大、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钱昱瞪了她一眼,“你问我,我还问你呢,你怎么跑来这里胡闹?”

此时,雅厢里的人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华衣少年率先走了出来,扶起地上的男孩,“怎么回事?”

那男孩一起身,便指着钱翩翩道:“六哥,这小美人我看上了,我要带回蓟……”

他的话没说完,再次被捂了嘴巴,华衣少年狠狠剐了他一眼,“胡说什么!肯定又是你乱放鹰吓人,还不赔礼道歉!”

“我哪有……”

“不许生事。”

那男孩不服气地嘟着小嘴,满脸不愿意。

钱翩翩刚才虽没吃亏,但见这男孩小小年纪,竟然像那登徒子般轻薄无礼,有心留难他,小嘴一扁,可怜兮兮地对钱昱道:“大哥,那只鹰刚才啄我,翩翩的手好痛。”

钱昱听了,果然脸色一沉,剑眉怒蹙,冷眼望着那男孩。那男孩到底年纪小,在钱昱凌厉的注目之下不由心虚,声音已没刚才强硬。

“没……没有,巫师根本就没啄她,倒是她把我推倒了,她还想脱我裤子。”

那男孩说到此处,钱翩翩便感觉钱昱的目光犀利地扫了她一下,仿佛已洞悉了她的那点小心思。钱翩翩顿感心虚,只好装出可怜的样子,将脑袋伏在钱昱肩上,呜呜地哭出声来,却不见有眼泪掉下。

那华衣男子拍了拍男孩的脑袋,肃容道:“好了,总归是你不对,身为男子,怎地没点气量?快赔礼道歉,不然我将巫师收回,再不许你养。”

男孩嘟噜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向钱翩翩说了声抱歉,便躲在少华男子身后不肯再开口,两手负气地抱在胸前,俊俏的小脸气鼓鼓的,两眼却瞅着钱翩翩不放。

华衣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朝钱昱拱手道:“在下李乔,都怪我平时管教不当,舍弟在家中骄纵惯了,方才让令妹受惊,多有得罪。兄台若不嫌弃,不如在此店为令妹挑选一物,权当在下给令妹赔礼。”

这番话倒说得诚恳,钱昱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人,见这男子大约十八九岁年纪,容貌虽平凡,但也端庄周正,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雍华气度,且他身后那两名随从,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仆人,倒像是身怀绝技的护卫。

雍城的世家子弟里,可没有一位叫李乔的,钱昱心中微感疑惑,放下钱翩翩,也朝那人拱了拱手,“在下钱昱,舍妹已无碍,既然令弟已道歉,赔礼便不必了。只是这鹰隼过于凶猛,还请严加看管才是,以免吓着别人。”

此时,刚才陪着华衣男子挑选古董的那青衣男子,上前一步朝两人拱手道:“看来只是一场误会,在下何奎,几位贵客莅临鄙店,在下照顾不周,实在汗颜,所幸这位小公子和小姐没有伤着,不然何某实在难辞其咎。鄙店恰好来了些新采的云山雾尖,既然误会已除,两位公子不若小坐品茗,再慢慢挑选?”

何奎,不正是二姐的未婚夫婿?钱翩翩忙将此人细细打量一番,见他长得眉清目秀,气质儒雅,刚才那番说辞谦逊有礼,故意将错往自己身上扛,好让两边的人顺势下台阶,是个心思玲珑的人。

此时,钱婧和方昕已站在雅厢前观望,只是碍于那边全是男子,她们不便上前,但何奎的一言一行,她们已看在眼中。

方昕暗中捏了捏钱婧的手,悄声在她耳边道:“是个儒雅君子呢,这下你可放心了?”

钱婧感到自己的脸烫得像块炭火,幸好带着帷帽,心头一块大石终于落下,暗自庆幸的同时,又不免担心一会该如何向大哥解释自己会在这里。

钱昱谢过何奎,推辞一番便抱着钱翩翩向钱婧和方昕走来,边走边打了一下钱翩翩的屁股,冷声道:“别装了,回去再教训你。”

钱翩翩吐了吐舌,透过钱昱的肩膀,恰好看到刚才那男孩满脸不甘地朝她做着鬼脸。

四人下了楼,钱昱脸上带着寒霜,朝钱婧问道:“你们不是去天绣阁吗?下人哪里去了?怎么只有你们在此?刚才若不是我及时来到,你们两名女子如何应对?”

方昕素知钱婧一向敬畏这个哥哥,不待钱婧开口,掀起帷帽歉然道:“昱,是我不好。我祖父下月大寿,我想寻方古砚做礼,又不想被家人知晓,方才在天绣阁,我想着这归璞斋不远,便拉了婧一块来,不料竟出这等事。”

钱昱点了点头,脸色稍缓,却道:“这归璞斋的东家是何家,二妹日后的夫家,你两人私自来此,若被人知道了有损名声,将来在何家难以立足,以后切不可如此。”

钱昱顿了顿,又似有所指地望了钱婧一眼,“方才观那何二公子言行,是个有担待的明白人。”

大哥心思可透彻呢,钱翩翩心中悻悻。

幸好钱昱说了这一句后,便不再提此事。仆人和马车仍在天秀阁,三人沿着长长的街市缓缓走着,钱昱抱着钱翩翩,与方昕并列走在一侧,钱婧则落后两步跟在钱昱身后。

闹市中车水马龙,各色小贩吆喝声不断,不时挑着担子擦身而过。

“小心。”一辆马车辚辚驶过,钱昱及时提醒方昕,并侧身让她走到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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