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无可奈何终反目
刚醒过来身体还是有点疲惫，浑身有种一点力气使不上来的感觉。单手支着脑袋，纤长的手指轻按在太阳穴上，不消片刻末颜的精神变好了大半。
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息，俏眉不禁狠狠的皱了起来，满脸嫌弃的走向了梳妆镜旁。镜中人只是脸色有些差，身上依旧是干净如初，可是气味就...
“来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听到吩咐，早在外面候着的两名模样秀丽的少女走了进来。像是知道她会这般吩咐，木桶热水很快便松了进来。
赶走外人，末颜独自一人留在房间内。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她脱去吩咐扔了，房间也被简单的打扫了一遍，空气中的味道变成了她所熟悉的桂花香，这下终于满意的笑了。
赤身滑进木桶，末颜立刻舒服的闭上了双眼，享受了起来。身上的疲惫感一扫而空，心情也变得舒畅，心处在放空的状态。在快要睡着的时候，末颜突然睁开了双眼，眼中凌厉之色一闪而过。
说起来她会这么疲惫，完全都是因为她勉强闯进了天殇灵的结界。耳畔再度传来天殇灵的警告，刚刚差点睡着之际那番话像是寒冰一样，冻醒了她。
“颜儿，你须得记住，你修行太浅即使天赋异禀也不得勉强擅闯结界，强行施法的话大则必命，小则灵脉被废落得终生残疾甚至疾病缠身。”说这番话的时候，天殇灵的表情很严肃，末颜听后也是暗自警告自己，可是当时的情况太危急了，换做现在的话她怎么也不会去做的。
想着想着不由忆起了天殇灵那后半段话，“天殇家族天赋灵力，但是是好是坏孰能说得清？灵力这东西不进则退，另外不能多用，希望你能记住。好了，我的话也就说到这里了，你自己思量思量吧。”末颜没有漏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天殇灵的脸上笼罩着一丝轻愁。
没有精力探究那些有的没的，末颜揉揉脑袋活动活动有些僵硬的身子后，翻身走下木桶。想着既然要离开了，总归要准备些什么。找了一件朴素的浅色衣裙，穿上后末颜愣愣的站在铜镜前。
不施粉黛亦是倾城之姿，勾了勾唇角末颜纤手微抬，冰凉的指尖在触摸到脸上那层皮的时候，引起了身上的颤栗。诡异的幽光闪过眼底，似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要发生了。
想要带走的东西确实不多，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加上银票和伤药，将这些打包好之后，末颜神色淡然地走了出去。
整整三年，这个地方一直是她的，可是在离开的时候，她连望一眼都不愿意。除了她这个大活人，这里有什么是属于她的？就连她的命也是穆漓救回来了，哪怕是命也不真正属于她吧。
略微讽刺的一笑，想到这些心中隐隐有着凄凉之感。转过身子，在两名婢女惊讶的目光中，坚定的朝着穆漓的房间走去。
这次，她一定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哪怕是要和她翻脸，也在所不惜！
一直暗中注意着末颜，煞天看她这副模样，也猜到了什么。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静静地守护着她。颜儿，为了你的幸福，就算丧命又待如何？
早在煞天看到她的时候，末颜就有感觉了。不过他既不愿现身，她又何必自作主张没事找事呢？如果可以的话，她的事情不希望有外人插手，尤其是他。自己欠他太多不是吗？
煞天，如果这次可以全身而退，那么我愿意给你个机会，坐看闲庭落花夕阳西下，普普通通的过完这一生。在没有人可以看得到的地方，末颜的眼中闪过丝丝柔情。
可惜的是，这是永远不可能的。当末颜带着包袱来到穆漓房间的时候，后者早就知道了，派在末颜身边的探子早就跟她汇报过了。本来这件事情她不想让司徒陌插手进来，可是偏生不巧的是当时他就在房间，听到末颜要走的事情后强烈要求留下来。
拗不过他，穆漓只好面色微沉得让他留了下来。知道穆漓心情不太好，司徒陌也没去触她眉头而是坐在一旁等待着末颜的到来。
很快末颜就来了，司徒陌想要是个眼色给她，谁知道后者看也不看她，眼神直直的盯着穆漓。那种目光让司徒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有点无情和敌意，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末颜不是没有看到司徒陌和他的眼神，只是这次她的目的不会因为其他事情而改变，所以自动忽略了。目光灼灼的放在穆漓的身上，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在看到后者面色平静时，末颜还是忍不住小小的紧张了一下。
穆漓是什么人呐，她这么平淡的喝着茶，目的就是为了让末颜有心理压力。末颜稍有掩饰，却还是逃不过穆漓的火眼金睛，若有所思地露出了一记笑容，穆漓招呼她坐下来说。
“颜儿，有什么事情坐下来谈吧。这里有上好的云涧茶，还有几盘你爱的点心，你可以边吃边说。”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末颜稍愣了一会儿，可在偶尔抬头的时候看到穆漓的笑容时，一种被讽刺嘲笑的感觉，让末颜浑身不对劲。
穆漓的笑容恰恰也让末颜迅速冷静了下来，不动声色的深呼一口气，末颜巧笑倩然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也不避讳什么，拿起桌上的点心就朝着嘴里放去，丝毫不担心穆漓会有什么小动作。
这样的动作和心态让穆漓吃惊不少，深深的看了几眼神色坦然的末颜，这一刻穆漓才发现尽管她将她养大，可是她还是不了解她。
想着这个被她忽略已久的事实，穆漓瞳孔一缩凌厉之色稍纵即逝。心中充满了气愤，可她却将气愤转换成了虚伪的笑容。
颜儿，你的却在我的忽视下长大了，翅膀硬了。可是想要飞走是不会那么容易的，我培养了一个你就这样了，在培养其他人还不知道要花费我多少心力呢。所以，你注定是逃不掉了，哪怕最后我不得已要折断你的翅膀。
末颜不知道短短品尝点心的功夫，穆漓就已经做好了全部打算。这会儿她的心神都放在了点心上，她最爱的几种点心，哪怕心在的气氛有些不适宜，可是点心是不会变味儿的，依旧好吃。
足足吃了四五块，末颜才大呼过瘾，顺手端过一杯云涧，粗粗的品味了一番。看着末颜狼吞虎咽的动作，还有那牛饮般的喝茶方式，司徒陌面色僵硬，心中暗骂了不知多少遍。
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还有工夫品茶吃点心，真不知道该说她迟钝还是蠢笨。穆漓面色不佳，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却这么坦然，真是不知道该说她什么了。
摇摇头，司徒陌也不方便说什么，只能静观其变了。
终于末颜吃得半饱了，看着穆漓难看的脸色，心中窃喜不已。穆漓向来喜怒不言表于色，尤其是在做事的时候，私下里末颜也见过她不同与常人的洒脱豪放，但是这么难看的脸色，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见呢。
末颜性子直爽，所以也没避讳有司徒陌在场，大大方方的说明了来意，丝毫没有先前的紧张忐忑了。“师父，我来的目的，你也差不多猜到了。没错，我想要离开了，青山绿水人间美景才是我想追求的，所以我是来辞行的。”
房间内的两人都没有惊讶，对她的来意显然早已知晓。
穆漓在听完她的话后，就陷入了沉默之中，眼睛盯着某处，也不看向末颜。又是一场心理战，可惜这次的末颜不会退缩，更不会认输。
黝黑的眼珠盯在穆漓的脸上，一点没有离开的意思，等候穆漓的回答，这时的末颜充满了勇气。内心不断勾勒着美好的未来，微翘的嘴角不经意间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然而穆漓会这么容易放她走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过了半响，穆漓恢复了往常的神色，平淡如水的眸子停留在末颜的身上。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后，才不急不忙的开口道：“我养你育你，现在你要离开了？”
语气倒是没有什么责怪之意，但是末颜心里明白她是在质问她。头微微下垂，想起过往美好的一切，穆漓是怎样待她的一幕幕不断在脑海中浮现。
不是没有挣扎，可是比起自由，就让她不负责人任性一回吧。闭上眼睛，微微咬唇，末颜不卑不亢的回答。“师父，你的养育之恩，我铭刻在心。可是这些年我也做了不少，现在我累了，希望你能放我走。”
说到这时，末颜有些犹豫，眼神闪躲了两下后，才下定决定。“师父，算我求你了。”骄傲如末颜，何曾这般低三下四的求过人，尤其那人还是她的师父。
这一句话，不仅让穆漓的心刺痛了一下，就连躲在屋外观看的煞天和屋内一直看戏的司徒陌都忍不住为她感到有些心疼。在他们眼中，末颜一向如白莲般出淤泥而不染，高贵清雅甚至有些高高在上俯视一切的感觉。
就算是骄傲眼睛长到头上，那她也是有着这个资本的，可是今天却为了离开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而折腰去求穆漓。司徒陌再也看不下去了，哪怕是受到穆漓的惩罚，他也不愿看到这样的末颜。
“师父，你就放了颜儿师妹吧。”饶是心中万般不舍，可她的幸福她的自由，他更不忍心看她不快乐呀。从一开始只闻其名的好奇，到如今深深的喜欢上这样的人儿，中间的情感转换只有他自己能够明白，与其让她一辈子不开心，还不如潇洒的放她离去。
这一刻，司徒陌想明白了，眼神不由变得坚定里面的挣扎之色也是一扫而空。“师父，我也求你，放她自由吧。就算没有颜儿师妹，我也可以达到您的要求，相信我！”
望着司徒陌真挚的眼神，穆漓咽下了刚准备说出的话，将头偏到了一边，过了好一会儿只听到那冰凉的话语。“不可能，我不会放你走的。”
末颜冲着司徒陌刚露出笑容没一会儿就听见穆漓这番几乎要将她打入冰窖的一段话。身子莫名的打颤，末颜似乎被打击得心神不稳了。转过身子，末颜没有看到穆漓的正面，而是正对着她的背面。带着不可置信，末颜的语气有些轻颤。“师父...你当真要逼我和你反目？”
内心的痛苦，末颜不想掩饰，明明白白的写在了脸上，然而穆漓根本不屑一顾，至少在现在末颜的眼里，她的反应就是不屑一顾。看都不看她一眼，这样的师父，这种地方她能再待下去吗？
心一片凄凉，末颜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了，因为早就没有必要了，既然她极力要阻拦不让她离去，那么就算是反目又怎样呢？“师父，是你逼我的。”右手轻轻一握，这算是在给暗中的人打信号，可就在煞天等人要冲进来时，穆漓说了一句话。
“你们如果想要她死的话，就给我放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