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世界―门24
我被绑在一个冰冷的石台上。全身~~赤~~裸~~。周围站满了看客。女人们都在辱骂我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凭~~美~~色~~和人~~通~~奸~~。男人们则用充满着~~欲~~念~~的眼神,贪婪地啃食着我~~暴~~露~~的~~肉~~体~~。
我却没有心念去管那些人。我的目光都被我身体上方的木板吸引――只见那木板之上,钉满了直径足有一厘米的铁钉。我的头上方也有,不过只有三枚,对准了我的眼睛和嘴巴。让我惊恐的是,对准我双目的铁钉却十分短小,长度只能穿透我的眼球,而其他的钉子,却足以穿透我的身体。就像和张起灵刚才经历的一样。
显然,这些人,并不希望我一下子死去。
我惊恐地挣扎,可是被牢牢地捆住手脚。余光中似乎看见张起灵在远处观看。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看得到他,其实我是不能扭头的,为了顺利地让钉子扎入我的眼睛和嘴巴,我的一头乌黑的秀发也被死死地固定住。我相信我一定是在做梦,只是这个梦太过真实……不过即使是真实的,也没有关系,因为只要张起灵在,他就一定会救我。
我喊了一声张起灵,却见一个短粗胖的穿着官服的男人走过来,冷笑问我:“霍玲,这张起灵,又是你的哪个~~奸~~夫~~?你行为不检,有失妇德,今天就让全县的人看看,你这~~淫~~妇~~会有什么下场。”
我蓦地想起两年前我和张起灵在哪个古墓里,就是如此时一般,似梦非梦,无端惨死。可是那梦境中的疼痛,却是实实在在的。我惧怕他们要将我如何,于是拼命挣扎,口中发出恐惧的呜咽。
可是我的呜咽却让在场的男人们,裤子里都鼓起了帐篷。那穿着官服的男人大怒,辱骂我临刑前还不忘记~~勾~~引~~男人,实实不可饶恕。他一声令下,一块巨大的岩石就被放置在木板上方,扎满钉子的木板就这样向下缓慢地压了下来。
如果瞬间砸下,可能不等我痛苦或者害怕,就已经陷入死亡。可是他们似乎有心要折磨我一般,让我眼见着那些让人望而生畏的钉子一点点向我靠拢。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我,张起灵不知为何还在我之前看到的方向,却不肯接近来相救。
我眼睁睁地看着钉子刺透我的皮肉,想叫却又叫不出,因为口中也被压下一根长钉,顺着我的舌头扎入咽喉。眼睛也被两枚铁钉穿透,我的眼球因为剧烈的疼痛而本能地痉挛收缩,结果却带来更大的痛楚,因为就好似那铁钉在我的眼球内翻搅一般。
可是我却没有死。我还能呼吸,被身体穿透的肺部传来一下下让人求死不能的剧痛。我想求他们杀掉我,不要折磨我。因为这样子被扎满钉子,血液暂时流不出来,我恐怕要很长时间,才会慢慢死去。我想起欧洲古老的刑罚“铁~~处~~女”,果然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惨刑。也许人类在折磨自己的同类上,永远有层出不穷的花样。
不过我想多了,事情并没有这般没有新意地发展。身体的木板渐渐又上移,将我的两只眼球硬生生从眼眶里扯了出去。全身被钉子扎过的地方,都出现了密密麻麻一厘米见方的孔洞,汩汩地冒出了鲜红的血。
喉咙被穿透,口中当然也溢出滚热的血来。我目不能视,口不能言。滚烫的血液流出,我的身体却感觉冷了起来。我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原因。我会血压降低,心跳加快。不过没关系,等我流到差不多1200cc的时候,我就会陷入休克。接下来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可是这些人虽然穿着古时的衣服,却好似纳粹鬼子一般,熟知人体有关的知识。还没等我休克,钉子就再次压了下来,这次压的更深。连被穿透的眼球都被塞了回来。我已经没有力气~呻~~吟~~~~,只有无法承受的剧烈痛苦在围绕着我。而后木板又抬起来,再放下……
因为即使得到换气和出血孔被堵住,尽管我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却一直没有死。直到最后一次木板压下,越来越紧,越来越沉。从木板和石板中,已经积压不出多少血来。石台的下面,倒是满满的鲜血,让每个人都看的十分开心。最后一次木板被巨石压到了底,再次抬起时,石板上只剩了一堆不成形状的肉末。人群中顿时传来了女人们开心不已和男人们叹息的声音。
这边我还在迷蒙的痛苦状态,那边就感觉全身都在痛。好痛。好痒。可是却动不了。我扭头看见一个男人,冷漠地看着我,对周围几个衣着华丽的女人说:“背叛我的下场,就是这样。”然后我就见到那几个女人面如土色。
原来我的身体上,密密麻麻被割开了许多伤口,并且在伤口里灌上了蜜糖,专门引来毒虫巨蚁来啃食。我的手足筋脉应该已经被挑断,白色的筋膜外,无数的虫蚁争相钻进肉里啃噬。我在生不如死的痛苦中惊恐地发现,折磨我的男人,居然是廖化青的脸。
我在剧痛之中发出痛苦至极的呜咽,不知怎地就突然睁开眼。就如同两年前在那古墓里一般,浑身冷汗,如梦初醒。廖化青的脸居然真的在我面前,好在我的身体还完整,没有被断手断足喂虫子蛇蝎。我依旧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廖化青坐在床边,问我感觉可好。
我知道这一切,一定都与他有关。我所有的死亡,所有的幻觉。说实话我有点快被他折磨的崩溃了,我晓得他必然是精通某种幻术,意欲用它慢慢摧残我的意识和思维,让我对他恐惧,而后感激,最后顺从于他。
我冷冷地看着廖化青。他倒也不避讳,依旧对我淡淡地笑,问我要不要吃些东西。我心里烦躁,也不愿意搭理他,就不耐烦地起身想去找张起灵。廖化青没有拦我,只是在背后看着我,温和笑道:“随便你想怎么样,只要你开心就好。不过我还是好心提醒你,不要投入太多。张起灵能给你的,只有一个能让你迷惑的错觉。而我可以给你整个世界。”
我冷笑道:“那你就慢慢整吧。”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待我离开那个房间,周围就又是一片昏暗。但是我勉强能看到壁画上的一切,和从前一样,满满地记载着哪一世,我是如何凄惨地死亡。有的壁画旁边会配上文字。就是张起灵曾经说的过女书字体。我用手轻轻地触摸,无意间竟然推开了一道暗门。
这房间较为宽阔,墙壁光滑,只是造型略有些奇怪,房间有些圆形,材质像是木头。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对我来说最主要的是,张起灵在这里。
张起灵坐在房间中间一个像是棺材的东西上。他此时的模样很是特别,只见他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也不似平时的淡然,而是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我从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就走上前去看他。这个时候,张起灵的眼神将我吓了一跳。
难怪我感觉张起灵有些怪异,他的眼睛里,居然有一种绝望。
我从来没在张起灵的脸上看过这种表情。他一直极为克制和冷漠,别的我不敢说,但是他的心理素质,的确强大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我绝对有信心就算是世界末日,他也能淡然地面对天地变成洪荒。可是他现在的眼神里,居然透露着一丝无措。
我一向认为,张起灵最让人心疼的表情,就是他的没有表情。可是如今看到鲜有情感表露的他,忽然透露出这种这样的神色,让我的心里就像针扎一样难过。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的出现,这也是极为罕见的。通常有人或物刻意靠近他,十米二十米之外他就会有感觉并且立即注意。可是如今他好像完全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直到我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想要告诉他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和他在一起的。可是我突然说不出话。张起灵注意到我,立刻又恢复成了平时冷峻的表情,但他的眼神里似乎划过一丝惊愕。见我无法言语,就捏住我的脸,将长指塞入我口中一扣,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就从我的嗓子里被呕了出来。
可是我还是说不出话,身体也渐渐痛痒难耐。身上好似长出了许多头发一般,我用手抓挠,竟撕扯下一堆白色的物体。我疼得难受,一看手上,竟是一条条白纸。
我震惊地看我的身体,明白了张起灵看见我,为何会有些惊讶。原来我的身体并非像两年前在那个古墓里一般,死了之后还会完好如玉地复活,而如今竟然还维持着刚才被扎满钉子的墙壁压扁的模样(好在没有扁),满身都是鲜血和孔洞。不知为何我之前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而且在廖化青那里,也曾经开口说话,并没有任何异常。
更为恐怖的是,现在我的满是孔洞的身体里,居然从那些钉子造成的空缺里,长出许多白色的纸来。而我刚才吐出的,也是一团白纸。
我吓得不轻,本能地想要尖叫,可是叫不出,张起灵再次从我口中挖出纸团。我痛苦难耐,亦深知自己现在的模样实在太过恐怖,满身鲜血,混合着从全身的洞里长出的白色的纸条,连脸上也都是。就像是缠满绷带的粽子一样。如果是一般人,只怕早就会被当场吓死。而张起灵居然只是稍微有些惊讶,然后马上就镇定下来。如此讲来,真不知道刚才能让他感到绝望的,究竟所谓何事?想必更加惊恐离奇到没人可以承受。
随着白纸的一条条汹涌而出,我全身都如同被利刃千刀万剐一般,痛苦至极地倒在地上,不断~~痉~~挛~~扭曲。张起灵帮我扯掉身体上脸上的纸条,他的每一次撕扯都让我疼痛万分,就像被活剥了皮。可是我连乞求的声音也没有办法发出来,因为我还在不停地呕吐一个个纸团。我扯住张起灵的手,希望他不要再撕扯我。剧烈的痛楚让我生不如死。
张起灵面无表情地继续扯掉我身上的白纸,对我说:“你可能是中了蛊毒。你体内的玉在帮助你把它们清理出来。忍耐一会就好。”
我也的确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忍耐。好在张起灵说的没错,在经历了炼狱一般的折磨之后,我的身体终于脱离了这些白纸的纠缠。随着纸条的渐渐减少,伤口居然也逐渐复原。眼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就在我们面前发生,我的身体竟然一点点又恢复了原状。
只是衣服早就被弄碎,张起灵把他的连帽衫~~脱~~下来给我。他的状态依旧不是很好,见我没事之后,就重新坐回那棺材一样的东西上,一言不发。
这和平时的张起灵不太一样。我四下看看,我们似乎被关在一个木头做的圆球里。来时的门不见了,前面也没有出口。我晓得张起灵不愿意搭理我,便也不去烦他,在周围转了几圈。忽然就见张起灵所坐的棺材样式甚为奇特,材料如炭黑,色泽不均,触感怪异。倒似是传闻中在无氧高压环境下生成的,俗称“万木之灵,灵木之尊”的阴沉木。
见到这木头,我倒是心情好了许多。这木应该碳化较好,张起灵的黑金匕首割下应该不成问题。那么我们出去,只要切几块木头带走,此行也够本了。俗话说“家有乌木半方,胜过财宝一箱”。……
我不敢惹心情不好的张起灵,就悄悄去他腰间拔黑金匕首。但是这次他的反应较快,一闪身避开我,问我要做什么。
我当然不敢说我想挖阴沉木回去,张起灵一定会被我气死。所以我说:“我们现在好像是被密封在这里。我看来看去,似乎只有这个棺材一样的东西,也许内里有些乾坤。我想把它挖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机关。”
张起灵淡淡地说:“里面有一具尸体。”
“……”我扶着阴沉木,几乎就要吐血。原来这真的是一具棺材。而张起灵已经知道这棺材里有一具尸体,还特别淡然地坐在上面。难道他是怕这棺材里的是个同~~性~~恋~~粽子,出来会~~强~~暴~~他?
不过张起灵看来并没有从棺材上下来的意思,我想了想,这棺材里的货只怕也来头不小。不管如何,能躺在阴沉木棺材里的,绝非普通百姓。于是我也干脆爬到上面坐着,心想如果这尸体有灵,应该也会识大体懂事故,不会愿意出来做电灯泡。
我和张起灵极少这样坐在一起。在我心目中曾经出现无数次和张起灵在一起的场景。我们也许会一起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夕阳一起慢慢变老。对比那般浪漫的想象,看看眼前两个人一起坐在棺材上的情景,不由感慨造化弄人。
我用不易察觉的轻微动作一点一点往张起灵身边挪。并且刻意把如花的脸往张起灵的方向靠近。我承认我是在用~~美~~色~~勾~~引~~他,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也许是看他心情不好,想乘人之危。或者是我想让他打起一点精神,哪怕他生气,跟我发火也好,或者冷冷地对待我,只要他不是这样坐在那里,目光空洞地发呆。
我的方法果然奏效,一开始张起灵还没什么反应,就在我的脸几乎贴到他脸前,马上就要~~亲~~吻~~到他嘴唇的时候,张起灵终于向后躲了一下。虽然他还是懒得与我说话,但是起码他的注意力有所转移。
我说:“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还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或许跟我说一下,会好一点。我宁愿你不理我,甚至跟我生气,也不想看到你困扰难过的模样。不如有什么事情讲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在这种鬼地方,遇到困难只能把它当成拉粑粑干燥,或许使点劲,忍点疼,也就过去了……”
张起灵不说话,但是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厌烦我嫌我吵的样子。我就有了信心,既然他这样,一定是有希望撬开他的心。于是我主动找起了话题,对他讲在这里之前我经历的梦境。张起灵点点头,告诉我他已经看到了。
张起灵讲,在刚才我被墙壁挤扁的时候,他的手中只剩我的半截残臂。他知道我生还无望,本也没有打算救我。可是只见那墙壁又在他面前缓慢张开,就似一张刚吃过美味咂舌的嘴(这句是我自己的想象)。钉子也不见了,本应该被钉子穿烂穿透的我的尸体,也不在里面。那墙壁就好像又恢复成了之前空荡荡的甬道,就如同我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直只是张起灵的幻觉。
张起灵觉得这个情景很诡异,他生性谨慎,也不想再顺着这条路走。可是就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我叫他的名字。
张起灵看不见我的人。但是他的听觉异常灵敏,立刻反应出我的声音来源在何处。可是他的结论并不是声音来自甬道的某个角落里,而是,在墙壁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