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小鸡姐姐
昨天整理完资料,第二天上课也轻松得多。
选修课比我想象中的要简单,撸完星期一上午的课,就只有星期四还有一个下午。
下课铃声刚刚响起,我还没有讲完内容,那些学生就稀稀拉拉地开始离开教室了。
……大学就是这样,不管怎么说,比以前轻松就好。我放下手里的粉笔头,拍拍手上的粉笔灰,收拾好桌上的资料与书,离开无人的教室准备回家。
七里大学只是一个私立的二流大学。七里市只是一个小城市,地方没多大,因而七里市大学的学生不是很多,来上的也都是一些有钱没地方花,又想混个大学证书的人――如此的好处就是课比一般的大学要少上许多。
教学楼到校门口之间有一段林荫路,在这种炎热的天气,我无比地感谢有这样一条路能够让我躲一下太阳,想着沈之宴现在还在医院上班,我能有机会去他的房间吹空调补个觉什么的,心里就不禁有些激动,脚下步伐也快了起来。
昨晚面对张竹马,实在耗我大半功力,并且最卑鄙的是,张竹马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毫不留情地把电风扇挪到了他面前。这直接导致了我一整个夜晚都梦见自己行走在沙滩或者被张竹马当成水饺丢进热水里煮,睡得极其地痛苦。最后醒来才发现,自己整个背部都是热出来的汗水。而旁边那个人渣则抱着风扇,一脸惬意。
不行,照张竹马把行李全部搬来的举动来看,他一定会在我家常驻,这同时也意味着我即将面临一场有关于电风扇的战争。
至此,我又不禁在心里惆怅,如果再买一台电风扇肯定要我自己出钱。可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不干脆买一台空调?这样的话,冬天的问题也就解决了。可惜这样做我这个月的工资都要光了,而沈之宴那个一定会公私分明不会为我考虑这一个月的伙食。
正想着,我就在半路上遇见了臧又鸣。
他手里捧着一个包裹,行色匆匆地往教学楼赶,像是刚逃课出来的一样。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快递点,于是我猜想臧小鸡是趁着下课的档跑出来取包裹的。
臧小鸡显然没有想到会在校门口这段路上遇见我,他停下脚步,下意识地把手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心不甘情不愿道:“张老师。”
我无意与上课快迟到的臧小鸡纠缠,便大大方方地挥手让他走。只不过臧小鸡还记着昨天被我扫了面子的事,于是他居高临下地打量我几眼,轻哼一声“死矮子”就迈步往教学楼赶去。
对于臧小鸡敢于挑战我身为妈妈桑的权威我感到很自豪,对此我也只是付之一笑,然后冲他的背影挥手高喊:“臧小鸡!你借我弟弟的充气娃娃什么时候还!?”
我原本以为,沈之宴这只屎壳螂早早就滚到医院去了的。可是,我太低估张竹马这块茅坑里的石头的吸引力了。他是垂涎三尺,不过他怎么都推不动。
我拖着一身臭汗回到家,我再一次下决心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思考买空调的事情,再一抬头,我就看见沈之宴这只屎壳螂正围着张竹马团团转。
我鄙夷地白了沈之宴一眼,转头看向正坐沙发上看电视的张竹马,皱皱眉:“不是让你去收拾客房吗?”
张竹马头也不回,道:“热得不想动。”
呵呵昨天晚上是谁抢了我的风扇,说的这么嚣张不怕闪了你的小蛮腰吗。
那边的沈之宴瞄到我呵呵的眼神后为张竹马鸣不满了,道:“你这么早回来又是为了什么?”
张竹马淡淡接话:“一看就知道是被校长解雇了。”
我冷笑道:“要是我被解雇了,你也别想继续呆在这里!”那边的沈之宴立马西施捧心:“竹马你放心,青梅不养你,我养你~”
我眉毛一竖,刚要接话继续斗嘴,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我哼一声以示终止对话,掏出手机,上面显示是陌生的号码。我犹疑一下,接下一听,对头就传来一个女生撕心裂肺的声音:“张老师!!!又鸣被抓到教导处来了!!你快来救救他啊张老师!!!”
我一愣,一时间没听懂手机那头的人说的话,那头接着哭喊:“嘤嘤嘤张老师你快点过来!又鸣他――”那边的话孑然而止,一阵喀喀喀的噪音后,另一个人的声音淡定地传了过来,像是一个老师:“张老师,你好,你的学生跟我的学生发生了点矛盾,麻烦你马上来教导处处理。”
……为什么要我处理,我又不是臧又鸣他们班的辅导员。我一阵莫名其妙,正要开口解释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老师管不了事的时候,对面的电话已经很果断地挂掉了。
看来是不得不过去了。我头疼得很,要马上啊……我望向依然在献媚的沈之宴与一直在看电视的张竹马,沉默几秒后,走过去不容分辨直接揪住沈之宴的后领往屋外扯:“既然你今天休息,就劳驾你送我去学校一趟。”
“唔……我要竹马……”
“回来以后再说!”
教导处,是个麻烦的集中地。
推门而入的时候,里面还在争吵。臧又鸣鼻青脸肿地站在人堆里面,冷着脸一言不发,隐隐落寞的眼神让他看上去怪可怜的。我一进去,他就偏头朝我看过来,一见我,眼睛甚至有些闪闪发亮。
被臧又鸣这一看,搞得我不得不负责起这件事来。
我有些头疼地抓了抓头发,那边一个围着臧又鸣的女人朝我瞪来:“你是他的辅导员?”没等我摇头,那女人已经嘲讽道:“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拜托你好好教教你的学生,说不过别人就动手打人,今天你不给我个解释你别想走!”
我皱眉正要开口,身后跟随来的沈之宴突然捏了捏我的肩膀,低道一声“交给我”,就魅力四射地扭着小蛮腰挤进了那几个人的战争范围里。三言两语下来,刚才还骂骂咧咧的人语气就温和了下来。见这些人有沈之宴解决,我转头看向角落里的臧又鸣,忍不住又觉得头疼,走近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臧又鸣抿紧嘴唇,垂首不语。可惜对于我这种矮个子来说,他一个高个子头一低,我就什么表情都看到了。
眼睛青肿,嘴角渗血,脸颊上还布满了细细碎碎的刮伤,脸上和校服上全是黑灰和一些斑驳的血迹。
这回真是打惨了。
我原本想在心里得意臧小鸡终于有这一天,但鉴于为人师表,我扶扶眼镜擦掉幸灾乐祸的表情,很无奈地继续问:“说说,怎么闹起来的?”
“……他骂我妈。”臧小鸡低声道,他眨巴着眼,硬是将泪花给逼了回去,别过脸,闷声闷气道,“他说我妈的坏话。”
我一时无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好。
与臧小鸡的初次交锋,是在我刚成为人民教师的时候。
我毕业出来那年才二十岁,又因为匆忙离开张家,身份证一类的东西都没带走,以至于我的工作很不好找。
而我之所以能成为一名伟大的人民教师,还全靠沈之宴给我找的关系。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怎么给学生上课,校长大人就将一个六年级的班的重任交付给了我,并笑眯眯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好干,他相信我的能力某某某。
对于他这种不怕死、不怕祖国的花朵就此枯萎的举动我感到很激动,内心里又极其害怕我一个不慎把一个学生给引入歧途,然后发生人家家长找上门,最后我被警察抓紧监狱这样的事情。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
在看过一份好心老师送来的教案后,我几乎不忍心用我学过高等数学的大脑去算近似一加一这样的数学题目。面对一群六年级的小学生,我不禁油然生出一种自豪感,于是,我心安理得了。
可惜……事实也证明,我真的该去配一副眼镜了。虽然后来也真的配了一副眼镜。
偶然一次上课点名让某位同学上来做题,我无意间扫过讲台角上的花名册上面一个名字,皱眉,念:“残疾(藏鸡)?”下面的祖国花朵们面面相觑。
我奇怪地环视讲台下一眼,继续喊:“哪位同学的名字是残疾?”
依然无人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