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晚上
在沉重的打击之下,沈之宴显然没有什么心情去为他的侄子清理客房。他异常憔悴地留下一句“你们别管我也别来安慰我”,便蹒跚地走进自己的房间。
那时我正在厨房做菜,对此仅是不屑一哼:“让他跟屎壳螂扎堆吧,反正他这样不是一次两次了。”臧小鸡迷茫地望了沈之宴紧闭的房门一眼,接着问:“张阿姨,那我今晚睡哪?”
我一锅铲子甩锅里,回头看臧小鸡:“你刚才叫我什么?”
“张阿姨。”臧小鸡淡定道,“他是我沈叔叔,你又跟他同一辈,我当然叫你阿姨。”
我故作惊讶地睁大眼:“我有跟你说我跟那只屎壳螂很熟吗?论年纪我还比他小两岁,你当然得叫我姐姐q(s^t)r”
“可是……”
“够了哦,臧小鸡,”我回头继续翻炒锅里的菜,口上道,“你如果不想你的学分低于六十分的话,最好把张阿姨这个称谓吞进你的大肠里,别再放出来。”
“大肠?那张阿姨岂不是会被我拉――”
“想死吗臧小鸡!”
于是臧小鸡没有再说,他停顿一会儿,接着问:“那么,张姐,我今晚该睡哪里?”
为什么张姐这个词好像是乡下妇女委员会的主席一样……算了总比张大姐好。
我一边将锅里炒熟的菜盛盘子上,一边道:“你可以去沈之宴的房间打地铺,他那里开了空调,夜晚会很舒服的。”
“那你呢?”
睨他一眼,我没接话,只端着菜盘子往客厅走,路过自己房间时我淡定地踹了屋门一脚,喊:“张竹马!快点滚出来吃饭!”
房门咔嚓一声响,张竹马慢悠悠走了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像刚洗过澡。对于跟在我后面的臧小鸡,张竹马只是送去淡淡一眼,问:“他是谁?”
“沈之宴的侄子。”我解释到。菜上餐桌,张竹马坐椅子上,又轻飘飘看了臧小鸡一眼,隐下嘲讽一笑,于是,我轻易地推测出他的目光含义:身为叔叔的是个变态,想必他侄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不想再解释沈之宴真的只是一个同性恋不是变态这件事,伸手帮张竹马盛饭后,我去取臧小鸡的碗,无意间一抬头,我就看见臧小鸡顶着一张伤脸露出呆滞的表情。顺他视线一望,我看到的是斯斯文文吃饭的张竹马。心里顿时了然,我淡定地扶了扶眼镜,道:“别不相信你所看到的,他是张竹马,我的弟弟。”
臧小鸡欲言又止,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他又皱皱眉没有说话。见他没说,我也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帮他盛上了饭。
沈之宴早早地就睡了,好在他睡之前知道把屋门给留个锁。
大半夜的,我自然不会二到费心费力地为臧小鸡清理杂屋。从柜子里翻出一只枕头和一席去年换下的薄被,我淡定地一脚踹开沈之宴的屋门,一股阴凉的气息顿时驱掉身上那股初秋的炎热。
视满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次贴上的张竹马的海报以及床头那一条用相框裱起来的张竹马的内裤于不见,沈之宴呈大字型大咧咧地睡满整张床,睡脸莫名荡漾,口中还呓语不止。再次视只穿一条内裤裸睡的沈之宴于不见,我帮臧小鸡把薄被铺在地板上,道:“今晚暂时在这里睡一个晚上,明天我会让沈之宴帮你把房间整理出来。”
臧小鸡面无表情地与我直视:“我难道不能睡沙发吗?”
我不禁叹息一声:“客厅的电风扇在昨天就被竹马弄坏了。如果你不怕热的话,我不拦你。”
“还有一件事。”臧小鸡指了指依然有些发青的眼角,木然道,“张姐,你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其实我是个伤患。”
“你一个年轻人,身子骨健健康康的有什么好担心,这种小伤过几天就好了。”我白他一眼,道,“这个房间左拐进去是浴室,很抱歉是公共用的,待会儿你去洗澡的时候要注意把你的洗漱用品都分开放。至于右边的房间,那是我住的,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事你可以过来找我。”
我推门正要出去,又临时想起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转头与一脸肃然的臧小鸡相望,幸灾乐祸道:“这个房间可能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祝你好运,臧小鸡~”
臧小鸡显然是不明所以,我笑而不语地走出了沈之宴的房间。
一走出去,客厅里的一股热气顿时将我身上的凉气给吞没。昨天晚上,客厅风扇的电线被张竹马这厮给剪断了,因为没有人修,所以头顶的风扇则一直保持静止不动的状态,好在我聪明地把自己房间的电风扇拿了出来,可就算是对着吹也解不了多少热。
就看见张竹马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上面放的依然是他演的一部的电影。实在是闷热得厉害,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问张竹马:“既然你有本事把电线剪断,我想你一定有本事把电线给接上去吧。”
张竹马看着电视轻哼一声,道:“法律有规定剪断电线的人一定会接电线吗?”
……我看我是时候去找个维修工来修一下电线了。
我看了看时间,现在这个时候正好在放我想看的一个节目,便向张竹马索要遥控器:“麻烦台长让个座。”
“台长暂不接客。”张竹马头也不回道。
我呦了一声小子胆子肥了,怒笑道:“你丫吃我的用我的还敢跟我争电视?”
张竹马淡淡地瞥我一眼,道:“有时间在这里跟我抢电视消磨青春,还不如去转几圈呼啦圈消耗你的肥肉比较实在。”
我下意识一摸腰间的一团赘肉,顿时勃然大怒,嗷了一声就凶狠地扑过去抢遥控器,却不想张竹马淡定地接过我,搂我入怀,目光看着电视,头一低就吻在我额头上:“乖别闹,洗洗早点睡。”
我一愣,正不知怎么接话,张竹马又慢悠悠接了一句:“别用错变态的沐浴露,小心怀孕~”
“怀你妹啊!”
夜晚总不可能是平静的,自从张竹马搬过来的第一个夜晚我就知道。
又是一个深夜,我在闷热与蚊子的嗡嗡声中好不容易可以闭眼睡下,可偏偏这时候门口就传来了一阵细微的敲门声。
我原本不想理,困得要死的情况下我完全不在乎敲门的是送便当的、查水表的、伽椰子姐姐还是贞子妹妹。我闭着眼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张竹马的声音偏偏冷冷地在我耳边炸响:“谁。”
“……臧又鸣。”
这两句话后,黑暗里又陷入一阵沉默。这种沉默让我在梦中也感到担忧,于是,我迫不得已地将自己从半睡半醒里扯了出来,极其痛苦地捂着脸起了身,问门外的人:“发生什么事了?”
“沈……叔叔说梦话,很吵。”
……废话我都祝你好运了。
我困倦地打了一个深到骨髓里的哈欠,无力问:“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在张姐的房间……打地铺……”
“好啊~”
“不行!”
张竹马冷静地截断了我的话,我不明白他大半夜的为什么还是这么精力充沛,耷拉着眼看了看正一脸不悦的张竹马,我痛苦地摸了摸张竹马的头:“别再纠结了,你难道还担心他一个青葱少年会对我这个半老徐娘感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