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魅影之危
“我说不准去!”连相大吼,胡子一翘一翘的,“凤吟公主对你不是真心,你何必陪她玩。趁早给我收了心!”自己儿子是什么德性,自己最清楚,尽管连相从来不在别人面前诋毁连i,但他很清楚一件事:就凤吟公主那般高傲的人,怎么可能真心喜欢连i,她会跟他来往,绝对没安好心就对了。
“才不是!”一听这话,连i不乐意了,“父亲不要乱说,公主对我就是一片真心,她还说喜欢我无拘无束的个性,跟我在一起她很放松……总之我会娶到公主,父亲你让开!”可怜的连i,还真是一点自知之明和防人之心都没有,也不想想慕容寒枝怎么可能轻易把这样的话说出口。不是哄他开心是什么。
“你----”连相气极反笑,点着他的额头骂,“你这个笨蛋,凤吟公主是耍弄于你,你倒当了真!总之凤吟公主绝对没安好心,我不准你再跟她在一起,免得到头来吃亏。天下好女子多的是,差一个凤吟公主吗?”
“除了凤吟公主,我谁都不要!”连i的倔脾气又上来了,老爹不但不帮着他出主意,反而一个劲儿打击他,他赌气似的狠狠推开连相,撒腿就跑。
“你给我回来!”连相大叫,脸都有些发青,可他越是叫,连i跑得越快。眨眼没了影子!“你这个、这个逆子,逆子----还愣着干什么,去侍侯着!”末了一句是骂尴尬地站在当地的叶杨,就差一个耳光刮过去了。
叶杨吓得一哆嗦,连说了几声“是”,赶紧追了上去。
连相呼哧呼哧喘了半天,还觉得胸口堵得慌,差点晕在当地!不行,那凤吟公主铁定没安什么好心,他还得赶紧想个办法,让连i死心才行,不然到头来,他一定伤不起的!“凤吟公主,你好,你很好。咱们走着瞧!”他就不相信了,一个女娃娃,还能跟他斗?做梦!
入冬之后,天是越来越冷了,自今日午时开始。天空飘起了雪花,初时只是星星点点,到得后来就是大片大片地落下来,密而且急,入夜之后,整个京城已笼罩在一片耀眼的莹白之中,大街上鲜有行人,家家户户都闭窗锁门,围着炉火取暖,谈论着明年的收成。
兵部尚书祁祥瑞已经年近半百,自觉精神体力都大不如前。再加上连相和奉阳王把持朝中大权,他就算再有心,也难有作为,因而正琢磨着明日早朝之时,向曲天昭请辞,告老还乡,回家享几年清福去。
夜已深,一家人都睡了,他一个人留在书房写明日的折子,边写边想着这些年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偏偏皇上昏庸,就算他想为民请命,也是有心无力,心中不免唏嘘,长叹一声,“时不我与,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呜----”一阵风声响过,有如夜枭的悲鸣,似乎在附和着祁祥瑞的感慨一般。“啪”一声响,窗户被风吹得打开来,一阵冷风吹进来,他打了个哆嗦,赶紧站起来去关窗户。结果他才关上这边,另一边又打了开来,他摇头叹息一声,回头才要过去,却赫然发现房里多了一名黑衣蒙面人!“你、你是何人?!”他心下大惊,本能地后退一步,被椅子腿一绊,摔到地上去。
“我是来要你命的人!”黑衣人桀桀地笑着,笑声沙哑而难听,“你受死吧!”他长剑一挺,奔着祁祥瑞的胸口就刺了过去!
“慢着!”祁祥瑞往旁边一滚,举起一把凳子挡在胸前,尽管面临生死关头,可他居然很沉得住气,除了脸色发青之外,并无其他不妥,“你就算要杀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你到底是什么人,我跟你有什么仇?”他这一生虽然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但总有宵小之辈跟他过不去,看来今晚躲不过这一劫,能死个明白也是好的。
“嘎嘎……”黑衣人一直在笑,好像觉得杀人是一件很好玩的事,“看来你老了,记性变得这么差,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吗?”
“请指教。”祁祥瑞缓缓自地上站起来,尽管知道机会很小,但总要试一试,他看似不经意地往窗外看了一眼,府上侍卫就在那边不远处,如果大声呼救的话,他们还是能听到的,但能不能赶在黑衣人杀死自己之前进来,那就很难说了。
谁料他才一动这心思,黑衣人立刻察觉,手中剑一个半转,“唰”一下,就见寒光一闪,即没入他心口!他只觉心口一阵冰凉,跟着黑衣人收手抽剑,温热的血喷涌而出,他的身体就在僵直了一下之后,慢慢倒了下去。“你……你到底……”巨以布号。
“我会让你死得明白,”黑衣人在他身上将剑上的血迹擦干净,还剑入鞘,动作快而轻盈,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还记得二十五年前,被你们联手告到御前的人吗?”
这话一入耳,祁祥瑞原本渐渐闭上的眼睛l地睁大,不敢相信地瞪着他,“你、你是----”短暂的震惊之后,跟着他眼里的惊慌之色尽去,而代之以一种解脱后的释然,最终无奈一笑,慢慢闭上了眼睛。
黑衣人看了他一眼,“原来你早想到会有这一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话音未落,他的人已化为一道黑色的利箭,从窗户中一跃而出,转眼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兵部尚书寅夜被杀之事,一夜之间传遍京城皇宫,曲天昭更是又惊又怒,拍案大骂,说朝臣们尽是些废物,居然又让歹人得了手!原来自打去年开始,朝中有几位重臣先后都莫名其妙被杀,凶手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之后即刻逃走,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被京城中人传为“魅影”,意即凶手不是人,而是某个枉死的冤魂回来索命了。
之前第一个朝臣被杀之时,还不曾引起朝廷的注意,可后来,当第二宗、第三宗朝臣被杀之案发生后,朝廷才愤怒而恐慌,开始派人捉拿凶手,并贴出告示,抓到“魅影”者,赏银万两,曾引得京城一片哗然,但至今却仍一无所获,还是有朝臣接二连三被杀,以至人人自危,朝不保夕,如果不是凤吟公主回朝一事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他们竟一度忘记了“魅影”之事了。
“这是第几个了?!”朝堂之上,曲天昭脸容都有些扭曲,狠狠拍打着龙案,手都拍得生疼,“你们自己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仔细算一算的话,近一年来死在“魅影”手上的朝臣已有五人之多,再这样杀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也不知道这“魅影”跟这些朝臣们哪来这么大的深仇大恨,非要把他们赶尽杀绝不可!不过,话又说回来,“魅影”也不是见人就杀,有些胆小怕事者,或者做过坏事的,他反倒不杀,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朝臣们战战兢兢,一方面怕曲天昭迁怒于自己,一方面怕“魅影”会杀到自己府上,个个变了脸色,大气不敢喘。连相和奉阳王则很沉得住气,不知道是笃定“魅影”不会杀自己,还是有法子应付。
连i虽说从来没有参加过科举考试,但连相早已替他谋了个闲差,只不过他对朝政之事一向不感兴趣,所以很少上朝,曲天昭奈何不了连相,自然也就管不得连i,反正这样的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可自打慕容寒枝与连i纠缠不清之后,连相就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中,这一阵子上朝之时都是带着他,把他给气得,偏偏又不敢公然跟老爹做对,只好百无聊赖地站在人后,听他们讨论谁杀了谁的事,边听边打呵欠,都快睡着了。
“刑部!”半天得不到回应,曲天昭越发怒了,就差把龙案给掀下去。
他这一声大吼,把刑部尚书吴承宣吓了个哆嗦,本能地越众而出,“臣在!”
“朕要你三日之内破案,把凶手抓到朕面前来,否则就把你自己的人头送上来!”曲天昭是气糊涂了,怎么就不想想,“魅影”这么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到如今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别说是三天了,就算是三十天,也未必能抓到人。
“皇上饶命!”吴承宣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臣该死,臣该死!”这人,还真是被吓糊涂了,既然知道自己该死,还要曲天昭饶命,估计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吧。
“你----”曲天昭气得面白手颤,说不出话来,这帮废物,果然是废物,平时拿着朝廷俸禄,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奢侈的生活,如今有了事,却谁都顶不起来,他还养着这帮废物做什么?!
凌翊皱眉,上前一步,“皇上息怒,想那‘魅影’杀人无数,却都安然逃逸,必然功夫过人,更懂得藏匿,三日之内怎可能抓到他,臣请皇上将此案交给臣,臣必尽快抓到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捉拿“魅影”之事必定凶险之极,可他却主动揽上身,够胆识。
曲天昭剧烈地喘息一阵,见是奉阳王发话,漫天的怒火也平息下去不少,关于薛家一案,就是奉阳王侦破的,对于他的能力,曲天昭倒是不怀疑,摆了摆手,“也罢,你----”
“且慢!”一见奉阳王又要接手这件案子,连i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瞪圆了眼睛,不顾连相愕然而又恼怒地反对,拨拉开众人就站到前面去,“皇上,上次的案子就是奉阳王审理的,就别让他那么劳累了,这次捉拿‘魅影’的事,就交由臣来做吧。”
你?
所有人,包括曲天昭、凌翊和连相在内,全都愣住了,无数双眼睛瞪着他,要把他身上瞪出几百几千个窟窿来似的!连大公子,你有没有听清楚,现在不是游山玩水找女人,是要破案,抓杀人凶手,一个不慎,是会被凶手给一剑结果了的,群臣避之惟恐不及,你还要往上凑,脑袋坏掉了吗?
“连i,不得胡言,回来!”连相最先反应过来,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上去就抓人。
“父亲,我也是皇上的臣子,理应为皇上分忧,不是吗?”连i却来了倔了,甩脱了父亲的手,还理直气壮的,“皇上,请恩准臣查这件案子!”
“这----”曲天昭迟疑着,去看连相的脸色,他知道连相肯定不愿意让自家儿子去冒这个险,他若应了下来,到时候连i再出了事,连相还不找他拼命啊?
凌翊无声冷笑,眼神嘲讽,“皇上就别由着连大人胡闹了,查案之事非同小可,不是人人都可做的,还是让臣----”
“奉阳王,你这是什么意思?!”一听这话,连相登时受不了了,指着凌翊的脸就骂,“你看不起i儿是不是?不是人人都能做,就只有你会查案,别人都不会,是不是?!”
“我没这么说,相爷何必气。”相较于连相的愤怒,凌翊是一脸的事不关己,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这两人一吵起来,群臣登时一个头有两个大,啼笑皆非:每次上朝,这两家不吵个天翻地覆不算完,真不知道他们上一辈子是不是冤家来的,这辈子争吵不断,不死不休。
“就是,奉阳王,你少看不起人!”连i也被奉阳王给激得“豪情万丈,”转向曲天昭道,“皇上,请将此案交给臣!”
曲天昭想想还是不妥,“还是不要了,连爱卿,此案错综复杂,且危机重重,非等闲人可以破得----”
“臣就破得!”这话算是犯了连相的忌讳,他怒叫一声,算是把这件案子给争了过来。本来自打凌翊破了薛家一案,曲天昭就对他偏看一眼,要再让他破了“魅影”一案,朝中还有他们连家的立足之地吗?
“这----”曲天昭颇感为难,他原本是一片好心,却惹得连相如此生气,便下意识地去看奉阳王,见他没有什么意见,只好点头,“也罢,既然连爱卿父子不辞辛苦,愿为朕分忧,朕甚感安慰,就依了连爱卿吧。”
连相冷冷一笑,暗道好你个奉阳王,咱们走着瞧!
连i大喜,立刻再上前一步,“皇上,臣还有个请求,请皇上恩准。”
“说,朕准了就是。”曲天昭正心烦意乱,想要回去休息,闻言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