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利(下)
萧明近来这几天热衷于和衣依靠在床头听着絮柳从小丫鬟们的嘴里打听到的二房的婆媳对战情况。
自从二太太把管家之权弄丢后,越发不待见自己千辛万苦求娶而来的媳妇,能有多挑眼就有多挑眼。
这不,新婚的第二天就让新媳妇立起规矩了,要说这立规矩,各房有各房的规矩法儿,萧明因为婆母身子弱,就是想让她立也有心无力,再者她很快就有了身子,连太婆婆也不能让她立规矩。
二太太本身性子左,有些事儿怎么也转不过弯来,她其实就是想出口气罢了,但正巧遇上个不同事理的媳妇儿,她越发觉得这媳妇跟自己不是一条心,这样一想,自然就往里折腾她。
那日林琅一大早就起了,早早去了二太太的院子,本想着请个安就能回自己院子,没成想,二太太还没醒,她本想进去等,可贴身伺候的嬷嬷又拦着不让进,想硬闯,嬷嬷嘴里阴阳怪气说:“二少奶奶,不要怪老奴没跟您说白了,您说我一下人为啥敢拦着您呢。”
林琅这才缓过神来,原来是婆母的意思,既然这样,她是习武之人,站个把时辰不成问题。等着一个时辰后,才让她进去,她也恭敬地请了安,接着就服侍婆母吃饭,这就算了,还要帮着捶腿。林琅想着,刚嫁入任家还是算了,而且这也是孝道。
不曾想这还不算完,之后就让她站着,一直站到吃午饭的时候,又帮着布菜,却还被挑眼嫌弃,“这菜我平时里可不吃,你母亲没教你如何服侍婆母的么?”二太太一脸嫌弃的样子,一一把她夹的菜放桌上,又放下筷子让嬷嬷把那碗饭端下去,再换一碗新的。等她吃好后,她要午睡了,让林琅帮着用薄扇轻轻扇风,又挑眼了好久,这才让她回去,她饥肠辘辘,从早上到中午,都没有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
任二少爷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略微有点心疼,想着自己的母亲也只是脾气差了点,估摸着一两天就好了,第三日回门后林琅忍不住跟自己的母亲抱怨了一通,她父亲看到任二少爷就没好脸色。
结果林琅回任府的时候自己的母亲也跟着回府了,她母亲直接往二太太的院子去,据说关起门来说了些什么,到后面,只知道两人不欢而散。
第四天,二太太更过分了,她二话不说就让林琅打扫自己夜里所用的恭桶,一般这恭桶打扫有专门的丫头来管,林琅实在忍不住,拿起恭桶,直接倒扣到二太太的头上,一时间夜里二太太的屎和尿染了全身,二太太气疯了,发髻疯乱不说,尖叫声穿出了整个院子,林琅却潇洒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准备打包行李回去。
二太太闻着自己身上的臭味,双手摸了下头顶的屎尿,一下子昏了过去。周围的婆子和丫鬟都离她远远的,若不是怕她醒了之后会责罚她们,她们还真想学了二少奶奶那样转头就走。
两婆媳的事儿闹得府里上下都知晓了,萧明一味的躲懒装身子不舒服,老太太听了微蹙眉,去了佛堂,她倒不是不管,而是没有想好该如何管。
然而不等老太太去找二太太,二太太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她的着装略微有点邋遢,怕是来的时候太过急促,老太太叹了口气从佛堂出来,她哭闹着上去拉着老太太的袖子,“老太太,你得给我做主,我要休了那没有规矩的!她竟然把,她竟然把恭桶......”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气得双颊都红通通的不说还硬是憋出了几滴泪水。
老太太弯着嘴角向下,“去叫二少奶奶过来。”此时林琅早已经收拾好东西,正在写休书,没错,她打算休了自己的夫婿。这时被老嬷嬷叫说老太太请她过去,她拿起休书和包袱往老太太院子里去。
任二少爷在自家母亲和媳妇闹得沸沸扬扬之时正在看书,小厮哭喊着敲着他书房的门,他实在被吵得没有办法了,才让他进来,冷冷地说:“说吧,什么事儿,若是不能让我满意,小心你的屁股!”
小厮一改刚才的哭喊,严肃地说了二太太和二少奶奶的事,他扔下手中的书,唰地站了起来,身子还晃了三晃,“你说的都是真的?”
小厮苦着苦瓜脸,“这还有假?二少奶奶被老太太叫去院子了。”任二少爷顾不上书掉在地上,扶着小厮的手,“走,咱们看看去。”
老太太见林琅肩上背着包袱,二太太见她那样,站起身来,指着她:“看来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你回去吧,休书明儿再来拿。”
林琅直接从袖口拿出自己写好的休书,一掌拍到二太太面前的桌子上,眼都不瞧她一下,转身就要离去,老太太衰老的声音传来,“慢着,你这是要去哪儿?”
林琅冷哼了一声,不客气地说:“国公府门槛高,我们将军府配不起,这是给二少爷的休书,从此两不相欠。”老太太笑了笑,“好了,你这丫头,别生气了,都是你婆母不好,等会我让她给你母亲赔礼去。”
林琅压根就不想待着了,拱了拱手,“我本想着二少爷人品不错,这才答应嫁过来,没想到遇到这样的婆婆,我可伺候不起,这好事儿还是轮给别人吧。”二太太撕掉了林琅的休书,直接扔她脸上,“给你点面子,你就往我身上爬!”
老太太用拐杖狠狠地敲了地面两三下,“够了,老二家的,你给我闭嘴!都是你自己惹出来的祸!”她转而又对着林琅慈爱地说:“那是你婆母年纪大了,不晓事儿,你和孙儿好好过日子才是。你瞧,他过来了。”
老太太用拐杖指了指林琅身后的二少爷,他正快步被小厮搀扶着走过来,他也不看二太太,而是上前就抓住林琅的手,细细打量着,嘴里焦急地说:“可有伤到?没事吧?”林琅见他焦急之色不是假的,这才略微缓了脸色,抽出手说:“我没事儿。”她侧过头不去看他,怕自己心软。
二少爷和老太太请安后,老太太伸手制止了他要开口说的话,“你和你媳妇回去吧,你母亲我会好好教训的,等会你亲自去林将军府赔礼。”二少爷称是。
他拉着林琅要回去,林琅挣扎了一下,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他也跟着转过去,两人这一来一去,倒是林琅软了下来,跟着他回了院子,二太太本在自己儿子来时就要凄厉地嚎哭没成想被老太太冷眼那么一瞪,眼泪就在眼眶中要掉不掉,格外滑稽。
老太太没有多加提点她,只是说了句:“行了,今晚去跪祠堂,明儿去将军府赔礼。要不你就回去吧。”老太太拄着拐杖离开,二太太咬了咬嘴唇,只得去祠堂。
翌日二太太去了林将军府,林太太出来与之相见,两人冷冷寒暄了几句,二太太就回来了。她本想筹划些法子好整治整治林琅,不曾想自家儿子来找她了。
她还是很生儿子的气,毕竟昨儿他都没瞧她一眼,他只是说了:“父亲最近很少回来?”二太太疑狐地瞅了儿子一眼,怎么突然问起他父亲,他平时不都不关心老爷去哪儿么?
二太太掩饰说:“是么?我最近比较忙,也没空注意,想着也许老爷是去其他姨娘房里了。”
“昨儿友人来信,说起父亲似乎经常出入柳意胡同的一小宅院,正想问问母亲,那院子可是咱们二房的?或者是国公府的?”
二太太脑子里飞快搜素国公府和自己的宅子,确实没有安置在柳意的宅子,“没有这样一宅子。”二太太凭着自己女人的直觉大概能猜出几分,看来他又包养了个贱人,只是钱从哪来的?
“儿子先回去了,要儿子让友人去查查么?”
“不用了,这事我自己来,你好好照顾自己,你那媳妇你少管。”
“母亲,我的媳妇我能自己教训,母亲还是管好父亲吧,省得自己陪嫁被挖空了都不清楚。”他说完就离开了。
二太太愣了好一会儿,“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儿!”
不曾想,自己往自己陪嫁里面那么一盘算,发现确实少了五万两,问了管账的,说是二老爷去拿的,而且是分此拿的,昨儿还领了一千两,说是要去孝敬峰上,账房哪里敢不拿出来给他。
二太太气得饭都没有吃下几口,她自己正盘算着在大房身上多挖点儿,不曾想,竟然背后被自己的夫婿捅了一刀,她派人前去查看那贱人是谁时,却被告知时自己已经守寡的庶妹,她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她二话不说直接杀回娘家,闹了一通,她父亲到底是为了脸面,任由她闹,还再三保证会把她庶妹给带回来关起来,可惜这句保证是空的。
隔日,二老爷见事情败露,就带着二太太的庶妹回来。
老太太很久没有出内院,二老爷一回来,她直接让人拦着那女人,先是灌了一碗汤药,然后拖下去打了二十板子,直接让人架着马车把那女人扔回了二太太的娘家,二老爷诚惶诚恐地跪了两天的祠堂,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萧明在这吵吵闹闹之中,看着京城各家适龄儿男发愁,这不,二房事儿刚结,她婆母就让她有空给靖熙挑门乘龙快婿,她对着这单子可是发了一天的愁了。
作者有话要说:阿拙:收藏票票飞( ̄幔)淅~~~
预知任小姐婚配情况,请看下章~~~~(下章出场人物会增多)